转眼到了第三天司明阁第二轮考核放榜的日子,这一回,从一大早开始顾微雪就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在她将榜上名单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看了两遍后,终于应验。
——她落榜了。
而此时,其他关注这场考核结果的人也已经收到了消息。
衡阳王府内,兰逸听了属下的回报,当着自己王妃的面便似无奈似感叹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上太妃果然是随之的软肋啊,真是每回一激一个准。我真是不明白,她对皇兄父子的感情怎么就比自己亲生的儿子还深厚。”
衡阳王妃坐在旁边用手里的银勺子轻轻翻着碗里的燕窝羹,闻言也笑着道:“这不是王爷所愿意见到的么?如此,长乐王便也一日不会与宣华宫和长禧宫同心同德,那两位辅政王也就能越来越靠近了。”
兰逸沉吟片刻,却道:“你想得太简单。我与他之间,也终要以一人马首是瞻。”
衡阳王妃一怔,蹙眉犹豫道着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嘴唇动了动,却又咽了回去。
“这次上太妃这一出反倒证明了那洛英并非长乐王府的人,”兰逸忖道,“此时此刻,她既然落了榜,那么若有一人突然出现许她恩惠,你说她会站在哪边?”
盛凝薇了然而笑:“那我亲自去一趟吧。”
“嗯。”兰逸颔首,目光似不经意在房中扫了一圈,随口淡淡问道,“长乐王妃送的多子神像,你没有摆出来么?”
盛凝薇拿勺的手微微一滞,抬眸朝他看去,笑得明艳:“那日晚宴稍喝多了些,回房时本要亲自拿出来摆着,谁知不小心摔坏了。”
兰逸皱了眉:“你应该小心些。”
她唇边微笑有些凝滞。
“我是说,”他又续道,“这种东西损坏了不吉利。”
她笑着撒娇:“妾身也知错,所以已经让人赶紧拿去修理了,等拿回来便摆出来吧。”
“不必了,”兰逸看了看她,说道,“既然坏了,补过也看得出痕迹,放在房里太磕碜。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是。”盛凝薇扬唇一笑,回道。
***
村那头远远有两个清瘦秀气的年轻男子向着河边小院走来,只是才将将行到一个拐角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从身后被人突然袭击,一人挨了个手刀,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袭击者中有一人搜了搜他们的身:“是宫里的人。”
后者回道:“先转到一旁看着,别让他们误事。”
很快,这院旁小路上便又恢复了宁静。
顾微雪提着菜篮子一路思考着开个相面馆的可行性,走到这小拐角口时,突然后背像是吹来一阵凉风,让她忽地打了个冷颤,不由朝左边小路瞅了一眼。
那地上像是有什么拖行的痕迹,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异常。但她走到院门口时还是习惯性回头望了两望,怕又跟那天晚上似的被人冷不丁打晕拖走。
进了院子把菜篮子搁进厨房,她便出来又径直走到堂屋门前拿出钥匙开锁,几下铁锁碰木门的声音响过后,她推开门一脚跨了进去。
冷不丁抬起眸晃见个影子,顾微雪下意识往后闪了半步喊出了声:“啊!”
看着她捂心口的样子,坐在木桌旁正悠悠闲闲喝着茶的某位弯起唇角笑了一笑:“原来你见着我,这么惊喜。”
我惊喜你个鬼啊!人吓人吓死人的好不好?!顾微雪这一瞬回过神,看着他就忍不住蹿火气,连带的,一时也没什么好脸色给他看,虚情假意地行了个礼说道:“民女还以为是大白天家里进了蟊贼,不知是王爷屈尊驾临寒舍,有失远迎又出声惊扰,还请王爷恕罪。”
兰雍也没计较她的暗讽,闻言,撑头瞧着她,眉眼微微含笑:“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好。”
这问的不是废话么。顾微雪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个笑容出来:“怎么会呢,民女只是刚才在想谋生的事,毕竟虽然‘出乎意料’地落了榜,但饭还是要吃的。”
她有意在“出乎意料”四个字上加重了些语气,然后看了眼他的表情——还是淡定地跟什么似的。
她委实没心情应酬他,看见他居然还老神在在地在自己家里喝起茶来了,更是不爽,于是立刻又道:“民女家中这粗茶怎招待得王爷您,还是让民女自己解决了吧。”说着就去伸手把茶壶拿起来,直接揭开壶盖就自己仰头喝了一大口。
兰雍笑意又深了些,看着她,似有微讶地说道:“怎么你觉得‘出乎意料’么?难道不是很明显,是我故意让你落了榜?”
“噗!”顾微雪一扭头将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茶水全喷在了地上。
他饶有兴致地瞧着:“那天见你被刀架在脖子上都那么镇定,我还以为你是个心性很淡定的人。”
“王爷,”顾微雪深吸了一口气,极无语极勉强地弯起唇角扯了个笑,“请恕民女见识浅薄,如王爷这般对暗箱操作之事如此坦然,民女确实第一次见。”
这又是拐着弯儿嘲讽他脸皮厚了。
兰雍当然不会听不出来,但他却只是笑了一笑,说道:“我若不这么做,你考进司明阁第一天开始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皇上和上太妃亲自保荐,你以为在如今这个时局下,是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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