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苏步月便拎着细软拿上兵器,照仙引吩咐的去了香斋找他。
石室的门正大开着,她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仙引正以手支颐地坐在桌案后,若有所思地凝神端详着角落里那盆弄月花,姚黄则站在他身边,已将备好的行李放在了面前。
见她走进来,姚黄的表情还是有些僵僵的,转了头去垂眸低声提醒:“城主,她来了。”
仙引似才恍然回神,转了目光朝门口看来,见着她,笑了一笑:“来了?那这就走吧。”
苏步月却惦记着他方才看着弄月花出神的样子,不由道:“城主,您是不是很担心?”
“嗯?”仙引微怔,旋即随意一笑,“没什么,我只是许久没有出过门了。”
言罢,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径自当先起身,转而朝内室走去。
姚黄伸手转了一下嵌在墙柱上的灯盏,下一瞬,苏步月身后的石门便应声而关。
她清晰地听见了机关启动后连续三次的“咔咔”声,沉闷又利落。
“愣着干什么?”姚黄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走啊。”说完也朝着仙引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苏步月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那扇依然紧闭的石门,心中突然想起解忧公子说的那句“只用了第一重锁”的话,莫非先前那三声,是代表下了三道锁?
可是仙引不是说要出城么?怎么反而把他们都关在屋子里了?
想到这儿,她不禁有些好奇这石室里头的模样,想来多半内有乾坤,一念及此,她立刻抬脚追了进去。
三人来到里室,姚黄再次启动机关,原本看似铜墙铁壁的地方瞬间又多开出了一条甬道来,苏步月跟在他们后头踏入了这条密道,一路前行,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工夫,终于走出了密道尽头的那道机关石门。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个偌大的溶洞,离开了密道内的灯盏照明,这里瞬间暗淡了许多。
苏步月顿时就有些紧张起来,不由攥紧了微有细汗渗出的掌心。
这次姚黄熟门熟路地走在了前头,仙引居中,她已经小心地跟在后面。
走了没几步,她的注意力就情不自禁地全都集中到了有水滴到地上,还有他们发出的些微声响都能引起的回音上面。
感觉到心跳有些加快,她忙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呼吸。
也就是在她思绪偏转,心思无法一心二用的瞬间,脚下突然踩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加之石面光滑,她险些摔倒,索性及时出于本能地抓住了就在面前之人的袖子,才有惊无险地站稳了身形。
仙引也因被她这一拽而停下了脚步。
“对不起。”苏步月顿了须臾才松开手,然后拍拍胸口给自己压惊,长舒了一口气。
仙引站在暗淡的微光里,问她:“你怕黑?”
“有点儿。”她给自己留了些面子。其实岂止是有点儿,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连跟人拼命都不怕的性格,怎么就偏偏怕黑?而且她明明记得自己小时候并没有这个毛病。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成了这样,更尤其听不得漆黑环境里那些细小的动静,会让她整个人都竖起了汗毛,心跳也会加快。
所以她每天晚上入睡都要点着灯,只故意留一点点灯油,好让它在自己入睡之后才自己熄灭。
但她回答完这个问题后又觉得不太妥当,怕仙引嫌弃她没用,这就改变主意不要她跟去了,更别说攒功德拜师。于是立刻又打算找补回来,忙道:“只是一点点而已,没关系的。”
“姚黄,”仙引却已回头吩咐道,“把火折子拿出来点上。”
姚黄应了一声,很快从身上摸出火折子,吹燃了一缕光亮。
虽然照明有限,但苏步月仍是顿时松了口气。
好在这段路也不算太长,很快他们便已接近了洞口,姚黄走在前头收起了火折子,快步跑过去撩开了垂落在洞边的藤蔓。
日光霎时撒着欢儿地洒落进来。
苏步月走到洞边一看,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这密道竟然直通的是七星后山,而且还是在半山腰的位置,而这溶洞正是在山体之内,也就是说,那间香斋石室其实也是连通了山体内部,真正是依山而建的。
难怪他的翠微阁也是在整个七星堡的最高处。
她赫然想起上回和仙引在此间分道扬镳的情景,旋即恍然大悟,明白了他平时是从哪里进出往来于后山和七星堡之内的。
这样一来,此次他们也不必从七星堡门前经过,便能直接从这山上绕过去出城离开。
苏步月不由朝仙引望了一眼。
身为七星城主,出趟门却要掩藏行踪,照理说既是去找玲珑城的算账,难道不该多带些人以壮声势?可他不仅只带了她和姚黄两个,而且还隐瞒了要远行的消息。
他到底是不喜欢让人知道行踪,还是这趟要做的事不宜被其他人知道?
她心底忍不住隐隐有了这样的疑惑。
***
三人此后果然一路平静顺利地出了七星城,并在城外换上了马,一路向东疾驰,赶着离开了雍州境内。
日落黄昏时,他们行至了一名为“荷花镇”的地方,打算在这里暂歇,待次日早上再继续赶路。
在寻找客栈的过程中,苏步月很快发现了这镇子的气氛有些异样。
“奇怪,”她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一行穿着同样短打服制的人,低声道,“那些莫非是官府的人?我看他们像是在巡逻,自打我们踏进这镇子以来,这已是遇到的第三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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