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清淡。
“小二，问你个事。”
男子端起酒碗，目光看着窗外：“那里，就是原来的顾家吧？”
“你说的可是那个出了一位状元的顾家？”
“嗯，”男子低着头喝了一口碗中的酒。
“那就是那儿了，那顾家本就一独苗，顾家二老死的早，就留下了后来考上状元的那位，也荒了很多年了，听镇上老人们说，前些年那位回来过，带着他过了门的媳妇儿。对了！他那儿子还是在那出生的呢！”
男子静静听着，嘴角含笑：“谢了。”
说话间他摸了一颗碎银放在桌上，推向小二。
“多谢这位爷了！”小二连忙弯着腰笑着收下碎银。
————
过去的二十多年，他几乎从不喝酒。
顾询端起酒碗，仰头一口饮下。
跟桂花酒的醇厚不同，梅子酒的口感更显柔和，带着几分梅子的清香。
他的酒量并不差。
顾询眼神清明，楠青并不知道，那次……他其实是醒着的。
不过，也没有什么了。
听店小二说，那人在打烊后就来了这。
顾询抬着头看着面前普通的小院，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已经有几分生锈的锁。
他记得奶娘提过，自己是在这里出生的。
顾询推开一间房门，灰尘扑面而来。
“咳咳咳……”顾询站在门边，待灰尘平静下来才走了进去。
长年没有住人，屋内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唯独床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床上放着一张折叠工整，有几分泛黄的纸。
“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云阑……”
密密麻麻，熟悉的字迹，写满了“云阑”。
顾询将纸捂在胸口，低低唤出了一个名字。
“楠青。”
————
男子望着面前的小院，脚下用力，扣着墙翻了过去，有些不稳的落地后，正对着一间房。
推开门，不顾扑面而来的灰尘，男子似乎很累了，直接倒在了床上，灰尘扬起，男子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抓住的却只有指尖漏过的灰。
他突然便笑了，薄唇微启：“云阑……”
————
仍是一人一马。
顾询攥紧缰绳，身下的破军缓慢踱步。
他突然便迷失了方向。
去哪？
去做什么呢？
天下之大，再也没有那个楠青了。
“啪嗒，啪嗒。”
顾询仰头，只见稀疏的雨滴渐渐变大，一滴一滴，打在脸上，顺着脸颊滑下。
慢慢的，雨点变得密集起来，雨声嘈杂，忽远忽近，落在身上的雨滴沁湿了外衣。
“年轻人，你来洛云做什么？”
“我来，找一个人。”
“那你找到了吗？”
之前同老人的对话不知怎么就出现在了脑海中。
“破军，你家主人呢？”
顾询低下头，轻声问道。
破军眨去眼睫上的雨水，扭了一下头，鼻中发出嘶鸣声。
顾询眼睫上也满是水珠，他垂着眼睑，这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
楠青，真的不在了。
那个笑容满面，不知愁的男子，已经死了。
死在了五年前。
“我找不到他了。”
顾询对着破军，对着自己脑中那个住在洛云的老人，喃喃说道。
“我想踏遍千重山万重水去寻觅你的影子。”
“可是你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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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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