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许看他一脸严肃,却没了初见的拘谨与畏然,开始笑得矜持,走时已经咧开了一排白牙,他出门时顾少时将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一向排斥肢体接触的他,甚至没怎么发作。
他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愉悦,这种情绪很纯粹,笑容挂在他的脸上,心中某个发霉的角落也像是被阳光普照,拂开了笼罩在头上的乌云。
然而这种愉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回了家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面色立刻沉下来。
“雾草。”他心中骂了一声,“刚才我笑的和个傻逼一样。”
一直沉默的系统突然道:【是这个躯体内残留的意识。被人理解,他很开心。】
张林许叹了口气:“算了,过一会儿我该出门找张姨了。”
【不用了。】
“什么意思?”张林许一惊,“你……”
他猛地一抬头,看到客厅中端端正正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单眼皮,低眉顺眼,是个老实人的长相,正对着他笑,很尴尬的那种笑容。
张林许试探叫:“张姨?”
“叶先生,”张姨这一声算是应了,“回来了?”
张林许模仿从前叶秋明冷淡的姿态,一扯唇角,算是个微笑,“我昨天出的院,张姨你……”
话还没说完,张姨已经塞了个东西到他手里,是封薄薄的信,张林许想起系统交代要找回来的那封遗书,心中一喜,结果翻过来一看,写着不甚工整的三个字。
辞职信。
瞬间变喜为惊,他也没打开,只是看着张姨,皱眉道:“张姨你这是干什么?”
张姨顾左右而言他,“叶先生,我儿媳妇难产,这个几月在家离不了人,我老了,城里家里两头跑身体吃不消,这也是没办法才……”
张林许静静听完,也顿了顿。
张姨从叶秋明的家中干了少说有四年了,哪怕他因为工作的关系不常回家,感情还是有一些的,这也是他出事之后头一个选择继续留在他身边的人,因此,不舍得的心情便越发强烈。
他看着信封上那歪歪扭扭的三个字,觉得喉间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房间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吸尘器安静的竖立在墙角,客厅两旁摆放的大盆花都被细心浇过,他之前仍在沙发上的零食不见踪影,估计是被收起来了。
张姨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解释道:“零食我放厨房里,各类都分开了,家里饮料放在左边冰箱,右边是果蔬,下边分三个区域,有生肉海鲜和冰淇淋。”
张林许点头,“我知道了。”
“家里姓郑的那个保姆老偷拿冰箱里的海鲜,小姑娘年纪轻轻靠不住,你下次让她来做饭注意着点,以前让她这么拿还好,现在你又没了经历来源……”她突然住了嘴。
张林许苦笑,“好,我会注意的,改天换一个保姆。”
张姨小心翼翼的瞥了他几眼,叹了口气,“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刚才我又见你买了一堆零食,你胃本来就不好,吃那些东西能有什么营养?”
张林许:“好,您回去也注意身体。”
张姨有些局促的摸了摸腿,她腰间的围裙还没脱下来,打扫溅上的水渍被她抹来抹去,看上去有些狼藉。
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张林许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不是,还有件事,”张姨身上的那种尴尬与慌张更明显了,“上次你进医院,叫救护车和进手术室什么的……”
张林许见她万分不好意思的模样,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张姨,医药费和这个月的工资我一块结给您,稍等。”
说完他转身回了卧室。张姨被他一通抢白,微微发愣,面露劫后余生的庆幸,站在原地松了口气。
能让近六十岁的中年老人出门干体力活,想必家中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张林许表示理解,从床头柜拿了一沓钱,也没怎么数。
张姨接过钱,差点喜极而泣,连连道谢,张林许最受不了年纪大的人对他这样,学着从前叶秋明的样子,忙将她遣了出去。
临走前,张姨犹豫再三,还是将遗书交给了他,并说道:“叶先生,我们那都说啊,你这……是一种精神疾病,你找个机会,还是去治治吧。”
言尽于此。
张林许以凝重的目光看她,愣怔了片刻,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回她什么。
他本想说我特么是直男,可这是叶秋明的身体,说出这话来也没什么底气。正在他无言的片刻,张姨已经蹒跚着、慢慢拐过弯走了。
张林许猛低头,拆开了辞职信,依旧是信封上那个歪歪扭扭的字。
[叶先生,经我们家人商量后决定,不想让婆婆继续给变态工作,请您高抬贵手,让她回家。]
系统说:【她儿媳妇早坐完月子了,她骗你。】
张林许苦笑:“我知道了。”
他将手轻轻贴上胸膛,深吸了口气,又举起手来眼睁睁看它抖得不成样子,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愤怒,脸颊上居然突然滑下来一滴泪。
张林许叹口气,捂住心脏,骤升的血压令他难以承受,只得蹲下缓了缓。
“你可别哭了,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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