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意识回笼，盛凉并未感觉到有任何不适，甚至发现自己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他先前之所以这么淡定地昏过去，是因为无论他设想多少种可能，对于幕后人来说，他还是活着更有价值。
不过那群黑衣人跟他有仇一般追着他打，居然对他这么好。
不对。
盛凉睁开双眼，待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他沉默了。
柔软的床褥犹如置身云端，摆放在床边的香炉里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气息，有安神之效，透过薄薄的帘子还能看见书房墙上挂满了字。
是他熟悉的字迹。
准确来说，还是他看着人挂上去的。
这是秦夜白的闺房，他又与秦夜白互换了身体。
第二次交换，盛凉心中担忧远远大过惊讶，拿过床边的外裳套在身上，想也不想便决定去找秦夜白，但一时间又不知该从哪里找起。
“笃笃笃。”
敲击窗户的声音不大，却很急速。
盛凉心头一跳，立即起身来到窗前，轻轻推开了窗户。
庭院里，清俊中尽显狼狈之态的少年站在窗外，肩头洒满了朦胧的月光，血色的伤痕若隐若现。明明是悲惨的模样，少年嘴边却噙着一抹笑意，仿佛披星戴月翻山越岭，不远万里只为着自己眼前人而来。
“你怎么这么惨啊？”
明明浑身伤痕，脸颊还蹭了些灰，笑容却如天上星月一般耀眼。
闪的让人都有点不敢看。
哪怕是这种紧急的时刻，哪怕面对的是自己的脸，盛凉都忍不住愣了回神。
头一次透过别人的视角看见自己的脸，盛凉还是不太适应，错开视线问，“你怎么不去找顾姐姐？来这做什么？”
“废话。”秦夜白扶着右边胳膊靠向柱子，她实在站不住了，浑身上下都疼，确认了盛凉没有大碍，松了口气，“你在这啊。”
她的态度理所当然，盛凉反倒愧疚不已，可此刻怎么道歉都显得分量太轻。
正当盛凉犹豫着要说什么，秦夜白却盯着他的脸入了神。
准确来说，应该是盯着她自己的脸。
这种经历令秦夜白新奇不已，盯着盛凉眼都不眨。她这样自己不觉得有什么，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逾距。
秦夜白清楚自己的长相并不突出，最多被人夸一句清秀，秦夫人身上的诗人浪漫气质以及秦问书的优秀眉眼她是一点都没有遗传到，平时自己照镜子，便觉得泯然众人，毫无特色。可如今盛凉变作了她，依旧是普通的眉眼，整个人的气质却不一样了。
画龙点睛不过如此。
“那些黑衣人怎么样了？”
“放心，已经甩掉了。”秦夜白不以为然，“洛京是我的底盘，你放心，没人知道我来了这。”
“没人？”
没想到院子里还会有第三人在场，盛凉与秦夜白俱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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