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你没事吧。”
盛凉坐在秦夜白身边轻声开口，他微微低头，四周人来人往，倒也注意不到这里两人的对话。
“无事。”秦夜白说，“你不用担心，倒是我，有点对不起你。”
“怎么这么说。”
“陆湛与我有私仇。”
“不，都是我连累你。”
秦夜白打断他，“都这个时候了，我们两个，还说什么连累不连累？”
盛凉无奈，又问，“今日朝上如何？”
“那位让我负责查案，带着梁祁琛跟陆湛。”
“这。”盛凉惊愕一瞬，便又明了，叹道，“与其说是查案，不如说，是整肃皇城。”
“真是深思熟虑啊。”
下朝后被永徽帝留下，秦夜白差不多便推测出永徽帝的真实意图。
他并非是希望镇远侯世子查出刺杀的幕后黑手，只是想借镇远侯世子在城中查案的时候，能够借梁祁琛的势来敲打禁军，最重要的是，即便秦夜白无法理解他的深意，有陆湛跟着，他也能够放心。
当然，能够发现皇城的守卫薄弱之处最好不过。
“累吗？”
“不，很有趣。说起来，我刚刚还撂了太子爷的面子呢。”秦夜白对着面前的餐盘露出志得意满的表情，但很快她便收敛，问盛凉，“你呢？”
“我？”盛凉一愣，“怎么突然说起我了。”
秦夜白眯了眯眼眸，又问，“你总是对我忧心忡忡的，怕我玩脱？”
“不是。”盛凉连忙解释，“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
“你就不怕我们换不回去了吗？”
盛凉沉默半晌，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在嘈杂的环境当中更显存在感，“溪川与李姑娘已经暗中托人去寻解决之法，总不会一直如此。”
“万一呢？”秦夜白的语气咄咄逼人，“你就没想过如果我们一辈子都换不回去，你当如何？”
她这小半辈子就没亏欠过谁，可与盛凉交换身体，却是头一遭叫她感受到什么叫做愧疚的情绪。
能与盛凉交换身体，无论如何都是她赚了。
“该如何，便如何。”
盛凉的笑容温和，带着秦夜白不曾拥有过的包容目光，“我也只能安心扮好秦姑娘，替秦姑娘打理好铺子，孝顺父母，顺便，”他侧过脸，露出调皮的神色，“为秦姑娘寻一个优秀的上门女婿。”
秦夜白噗嗤一声，不再那般咄咄逼人，“你又不是断袖。”
说着，她一惊，“你不会真是断袖吧。”
盛凉黑了脸，“不是。”
见秦夜白满脸笑意，如春风拂面，盛凉的黑脸实在撑不下去，无奈道，“最近几日出门小心，还是记得带上溪川，青也不要忘了。”
“盛凉。”
“嗯？”
“为什么不生气呢？”秦夜白轻轻朝杯里的茶水吹了一口，狭长的叶片晃晃悠悠飘远，“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盛凉张了张嘴，踌躇了下，小心翼翼问，“这样，算好吗？我平日里与大哥还有顾姐姐他们也是这样。”
秦夜白捏紧了杯盏，心底蓦地冷笑。
秦夜白啊秦夜白，你是有多么缺朋友，才会把这种关心当做独属于你的？
自打出生起，盛凉所认识的同龄女性里，李清禾落落大方，顾沧澜大大咧咧，从没见过秦夜白这种需要揣测她心思的女孩子，但他敏锐地察觉到秦夜白这一瞬间心情的转变。
虽然他并不明白这是为何。
“怎么了？”他小心翼翼问。
秦夜白怎会让自己在盛凉面前失态，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顾姐姐好了，我先走了。”
她要是再想多，就是傻子！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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