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志去哪儿了？”律师的职业素养使得林津很快想到了问题所在。
“十五天前他辞职了，说是他家里出了点问题，父母要求他在家里的城市发展，我就同意了。”陈渡沉声开口：“没想到，他入职了和森。”
陈渡深知接触项目方案的人都是S大创新创业部的成员，信得过的老搭档了，只有苏行志辞职了……他一查，苏行志果然去了和森，上次来挖人的就是和森。
林津倒吸了一口凉气，“项目方案泄露了多少？”
“虽然和森现在的新的项目方案和我们公司接的外包项目方案只有百分之二十的相似性。”陈渡揉了揉眉心：“但是我们和外包项目提供商签订的合同里规定，在项目完工之前，要保持项目方案的绝对机密性。”
“所以你们现在要被提供商起诉？”林津分析过无数这样的案例，没想到这一次真枪实战就发生他们自己身上，“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吗？”
“提供商的态度非常强硬。”陈渡只是摇头。
林津无声叹了口气，终止合约，起诉……提供商如果起诉成功，陈渡将会面临一大笔的违约金，这对于一个初期的公司而言，是致命的打击。
陈渡垂了一会眸，看向林津道：“去睡吧。”
“你打算怎么办？”林津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移开脚步。
“继续和提供商协商，看他们的态度能不能缓和。”陈渡条理清晰道：“我明天会去找苏行志。”
“要是提供商的态度不能缓和……”林津有些担忧。
“那就做好打官司的准备，把损失降到最小。”陈渡背着光坐在电脑桌前，额前的碎发垂着，他半张脸在阴影里，看着似有一丝的颓意。
“无论怎样，我陪着你。”林津双手搭上他的肩，声音令人安心，“我这些天询问一下律所接触过这种官司的律师，做最坏的打算。”
陈渡握住她纤细的手，轻轻地摩挲着，眼里流露出愧色。
这件事发生得始料不及，让她忧心了。
“我是不是你的人？”林津看出了他的心思。
“当然。”陈渡随即一应。
“那你就听好了。”林津捏了捏他的耳朵，“我是你的人，荣辱都是你的，你干嘛愧疚？”
陈渡嘴角漾开笑意，她今晚有些霸道，肯定是和他学的。
第二天白天，陈渡打电话给苏行志，苏行志不接。傍晚陈渡和林津一起在苏行志住的楼栋下等了很久，才截住了他。
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钟。
苏行志拖着疲惫的身躯加班回来，忽然发现陈渡和林津站在楼梯口处，见避无可避，索性朝他们走去。
“渡哥，嫂子。”苏行志木木地喊了声。
陈渡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好几秒，声音没有温度开口：“家里不是有事吗？这么快解决好了？”
“没解决好。”苏行志缓慢答，目光有些闪烁。
陈渡直视着他：“现在还不肯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当初苏行志辞职的时候，模样看着失魂落魄的，陈渡问他什么事，他只是说家里的事，其它的不肯开口透露半字，陈渡那时就只好作罢了。
“……我爸的病加重了。”苏行志犹豫了很久，终是说了出来，“他得的是尿毒症，需要一大笔治疗费，我家在小县城，爸妈都是下岗职工，家里的积蓄早就供我读书和之前吃药用得差不多了。”
陈渡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情绪平静出声：“你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和你说有什么用。”苏行志低头看向地面，“渡行在起步阶段，大伙都是凭着满腔热情在干，做项目的费用少之又少，干了半年，我这个重点大学的毕业生赚的还没有专科毕业生的多。”
“当初我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成立渡行的时候，你是第一个响应的，也最积极。”陈渡压抑着愤怒：“没有人强迫你，这是你自己选的。”
“可是我没有想到创业这么难！”苏行志低低地吼了出来，“我也没想到我爸的病会加重！”
说起这个，他就无比地后悔当时的选择。
林津感觉到陈渡气得身体在发颤，挽住他的手紧了紧。
楼梯口没有什么人经过，两人对峙了几十秒，气氛沉寂了几十秒。
陈渡松开林津的手，逼近苏行志，一字一顿开口：“创业不是一蹴而就的，渡行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说抛就可以抛，它是我们创新创业部几个人的梦想，你知不知道？”
“梦想？”苏行志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是你们的了，不是我的。”
被生活压垮的人，没资格谈梦想。
他知道了渡行要面临起诉的消息时，良心也有过不安，可是他没干什么，他只是跳槽到了和森，虽然是普通开发者，但得到了更高的薪资待遇和一笔不小的跳槽费。
不可否认，他在参与制作最新的项目方案的时候，的确套用了渡行所接的外包项目方案的一部分，还得到了项目经理的赞赏。
陈渡不想和他再多说了，只是道：“苏行志，你自己做了什么，套用了多少方案，说清楚吧，这样还能让渡行有一线希望。”
“不可能！”苏行志斩钉截铁：“你们要是因为这件事而来，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我在新公司很好，我会好好干，升职，拿奖金……”
说到后面，苏行志眼里有一种几近疯狂的希冀。他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这份工作上面，去赚更多的钱，去给他爸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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