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积雪掩到了膝盖，寸步难行，但必须坎坷而行。天空蒙了一层浅浅的灰，举目望去，四下皆是一片白茫茫，了无边际，空无一人。
周暮紧了紧身上单薄的黑色大衣，刺骨的冰冷早已融进了骨血，连喘气的声音都变得微弱起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或许已经不是在人间，许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
需要经历重重困难，才能够抵达彼方乐园。
周暮将冻僵的手往怀里深进，想要获取温暖，但身体和手一样，僵硬而冰冷。呼出的白气团瞬间冻结，消失于茫茫荒原。他抬起脚艰难而缓慢地行走于厚重积雪地里，大脑腾不出空间来思考，只觉得已经被冻麻木了。
冰冷，疼痛，冰冷，茫然，疼痛，孤寂，冰冷………各种感受的交织，让他倍感煎熬，甚至到了最后，冰冷和其他感觉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疼痛。要敲碎心脏的疼痛，渗进骨髓的疼痛，无法呐喊的疼痛……………
好痛。周暮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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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有力气再行进了，脚像是灌了铅，好重好重。
周暮躬着背，无法前进，茫然地看了前面一眼，无边无际的灰白，铺天盖地，比如堕十里云烟更加慌乱。他蹲下来，看着地上既不透明也不发光的白皑皑的积雪，想就这么埋于深处沉睡过去。
良久，一束光从头顶打下来，周暮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一瞥，是阳光，穿透密集云层，洒了下来，身边有星星点点透明的闪耀，但他却没有力气再欣赏和喜悦。
好冷。周暮用虚弱到几乎自己都快听不见的声音呢喃一句。然后重重栽倒在雪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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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儿啼叫的声音透过清晨微弱的光芒钻进周暮的耳朵，周暮动了动身体微微睁开眼，房间里一片黑暗。
脑袋特别重，昏昏沉沉的很难受，他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四下看了看，突然瞥见床尾一闪一闪的白色灯光。
是手机的呼吸灯。
周暮起身拿起手机来看了看，一条语音通话提示还在通话中，他点开，是江迟打过来的通话，接近十个小时，居然他没有挂，就真么一直通着。
周暮有点惊愕，正想挂断，但听到了电话那头沉稳的呼吸声，好像手机就放在枕边贴着脸一般，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
周暮摸了摸屏幕，将手机拿到耳边听了一阵，觉得十分安心，卸下手机挂了电话，随即有消息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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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你醒了？”
周暮愣了一下，有点讶异。难道是一只小狗狗吗，这么警觉，睡眠也太浅了吧。
他扬着嘴角给江迟回了消息。
“抱歉吵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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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迟揉了揉了眼睛，觉得脑袋有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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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了一夜的感觉，也挺好的。
江迟笑着点开了语音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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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新年快乐。”江迟哑着声音道。
“新年快乐。”周暮声音柔柔的，像是窝在羽毛中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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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江迟想起昨晚说的那句在一起和照顾，想要再说一次，但咽了咽口水却不知要如何开口，他开了灯，坐在床上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有点烦躁。
“嗯。谢谢你。”周暮笑道，微笑中带着诚挚的感激和温暖的悸动。
“学长，见面吧。”江迟道。
“见什么面啊？”
“就是见面。我来找你吧。”江迟咬了咬嘴唇，略带苦涩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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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周暮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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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谁，他都不想见，更不想让人过来见他。
现在这个样子，只想一个人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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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皱了皱眉，不经意叹了口气，对着话筒补充道：“江迟，开学见吧。”
“好。”江迟应道。
江迟觉得现在整个人都是飘的，脑子里混乱一片，眼睛努力睁着但随时随地都想闭上，他对着电话不知道呢喃了一句什么，然后躺倒在床沉沉睡去。
“学长，我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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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没有听清楚江迟说的什么，正要开口问，听到对面扑倒的声音和呼吸声，周暮说了一句晚安，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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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样平平淡淡过完了年，周暮想提前回学校，但在回学校之前他想见一见蔡小芸，但明知见面没什么意义，还是执意觉得要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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