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伯府离皇宫稍远,马车行驶小半时辰才到。
提及往事,长公主哭了半程,后半程似是累了,靠着阿罗睡了过去。到了地方,随行的丫鬟掀开车帘,轻声把她喊醒。
长公主面上一赧,连忙整了整衣裙,由丫鬟搀扶着下车。
黎修竹和妹妹并几个侍卫站在府门口等着,忙迎上来行礼。荀卓和蒙询甫一跳下马,就见不远处褚云周摇着扇子悠哉地走过来。心底同时嗤了一声,径自和黎家兄妹说话去了。
正赶上黎幼竹的生辰,家里来这么多人正好热闹热闹。
黎修竹把人请进正厅,自己和沈淮进了厨房,感觉后头有人跟着,回头看到褚云周冲他招了招手:“那什么春芽饼,我也学一学,回去做给我爹娘尝尝。”
被他拉过来的蒙询和荀卓嫌弃得恨不得直翻白眼,看上人家妹妹就直说,竟然拿爹娘出来做盾牌。
黎修竹倒没多想,还当他和自己口味相同,高兴道:“我原说春芽饼好吃你还不信,尝过之后可是忘不掉了?”
褚云周脸不红心不跳的点了个头:“没错。”
“那你们两个是……”黎修竹看向他身后的两人。
荀卓撇了撇嘴,没说话。
蒙询越过褚云周,几个大步走到沈淮旁边,拉着他淮哥的衣袖:“我就爱跟着淮哥,不行啊?”
“我看你是想趁热偷吃。”
“随你怎么想。”
春芽饼用到三种菜蔬是黎修竹让管家一大早亲自去买来的,临近夏天,这几样春菜已经长老了,买回来的都是掐下来的菜尖。不像在东溪村,可以去山上捡着刚长出来的嫩芽摘。
头发花白的老管家将一篮子蔫吧的菜尖提进厨房,为难道:“只买到这些,那卖菜的小贩说这几样过季了,家种的开春就卖完了,况也不是什么好卖的,没人乐意费力气去野外寻,这一篮子还是他家菜地里发出来的野菜,他心血来潮摘来的。”
黎修竹和蒙询在小南山见着很多野菜都开花结籽了,但新发出来的也不少,只现在身处京城,想找座山采野菜不是什么容易事。两人看着那一筐蔫了吧唧的绿菜尖,不由又念起东溪村的好来。
沈淮接过篮子,叫管家打了水来,边洗边对他们说:“春芽饼春芽饼,吃的就是春天新发的嫩芽,这三种配着最有滋味,却不是非这三样不可。当季什么长得最好,挑了最嫩最鲜的来,剁碎了拌上调味,出来的味道也差不了。”
黎修竹连忙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淮洗菜,切菜,拌料,怕自己记不住,叫小厮去书房拿了笔墨来,将每一个步骤,每一样调味的量,记得一清二楚。
蒙询看得啧啧咋舌:“瞧你那认真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偷记今年殿试的考题呢。”
转头,但见那个时时漫不经心的褚云周也瞧得认真仔细,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也专心记起步骤来。看着并不多难,他学了回去,改日能给爹娘做来换换口味。
沈淮会做菜,虽及不上阿罗色香味俱全,但西部特有的几样时兴菜式他得了他娘和舅舅的真传。他外公年轻时去省城酒楼做过学徒,学了一手好厨艺,教给子女后就不常做了,小舅脑子活,稍做了改动做出一道十里八村小有名气的宝烧鸡。
沈淮出去服役前,没特意学过,只每次阿娘和舅舅们下厨喜欢在旁边看,看着看着就有印象了,偶尔上手炒几样,和他娘做的摆在一起,能以假乱真。
后来进军营,为了安慰重伤低落的黎修竹,他上炊房烙了几张春芽饼,给同袍分了后,有人兴冲冲地拿去主帐给蒙大将军尝过,几位将军正在制定战术方案,一人分到一两口,那以后看他的目光又多了一丝虎视眈眈。每每他手上得空,就要被王将军押去炊房,给将士们改善伙食。
蒙大将军和王将军的原话是:“要不是你小子会打仗,老子就把你关在炊房当伙夫。”
后来他们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在几位将军的营帐旁另辟了一个炊房,做他们专用的伙夫,不会累着他,就不会耽误他打仗。
沈淮知道他们吃过各式山珍海味,并非他厨艺有多精湛,他们不过是对西部菜式感到新鲜。所谓熟能生巧,这么一来二去的,沈淮做菜倒是愈发熟练了。他回东溪村前,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还盘算着要不去镇上给人做厨子,有个进项。
他包了一个陷团子,放在案板上擀成扁平的面饼。蒙询和黎修竹看过好几次,依然瞪大了眼睛,想不明白他那双宽厚的大手怎么能这么灵巧的。
蒙询立时撸起袖子:“淮哥,给我来试试,我亲自给我爹娘做两个才成。”
沈淮便将圆棒带给他,手把手教他取面剂子,用拇指在中间戳一个小洞,将拌好的菜馅儿塞进去封好,再控制好力道将面团压平。
蒙询生疏地做成一个,不大平整规则,却也没露馅儿,捧着那个生面饼差点高兴地蹦起来,恨不得立即冲到正厅里拿给他爹娘看看。
黎修竹专门求他来教自己的,自也要上手尝试,他手比蒙询有轻重,做出来更圆润好看些。褚云周和荀卓瞧着也觉心痒,洗了手加入进来。
沈淮大致教会他们窍诀,去厨房外杀鸡去了。蒙询一听到鸡叫就坐不住,两手沾着湿面粉跑出去看他杀鸡:“这是要做宝烧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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