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软啊……
他陶醉地舔吮着她的嘴唇,林玉承受不住地推开他,绣绷子早掉在地上,她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靠在他怀里喘息。
赵连生爱怜地拂开她鬓边的绒发,凑到她耳边,哑声喊她:“娘子。”
赵连生猛然惊醒,在黑暗里迷茫地眨了好几下眼,感觉到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方想起来自己被下了大狱,用了酷刑。
他吃力地抬起左手,放在胸口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林玉的体温。他抓了个空,勾唇低哂。
原来,他和她曾经竟这般甜蜜。
他突然觉得,岁月静好,平淡无奇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他把这归结为死到临头的内心挣扎。
他很快又闭上眼,强迫自己忍耐着伤痛重新入梦。
再次梦到林玉,她趴在他的书桌前,枕着手臂恬静地睡去。他坐在一旁看书,看几页就要掀眼瞧瞧她,像在确认她睡得可还好。
林玉醒了,不好意思地抚摸着脸上的睡痕,杏眼微嗔地瞪着他:“何不叫醒我?”
“叫醒你作甚?打搅我看书。”他笑着道。
林玉恼怒地扑过来,娇软的身子扑进他怀里,握拳在他肩膀上捶了几下:“我以后再不来了,叫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整日就知道看书看书,迟早看成书呆子。”
赵连生放下书本,双臂紧紧抱住她的腰,低头寻到那一双勾人的唇瓣,用力的含住,唇舌交缠。当他把手探进她的领口时,林玉气喘吁吁地推开他,着急道:“不行。”
“为何?”他语速有些急促,双目含火地盯着她。
林玉俏然一笑,抿了抿唇:“我有了。”
赵连生再度睁眼,唇角的笑难以压制。
他不想承认,但他现在的确十分想念林玉,思念如潮水侵涌,在他内心不住翻腾,激荡。
他曾经,认真地把她放在心里。后来,他想偷偷把她赶出去,却原来只是将她藏到更深处了。
“林玉……”
“林玉……玉儿……”
“娘子……”
他艰难地发出声音,眼神不再空洞无光,里面盛满怀念与哀痛。
“玉儿别怕,为夫……马上就来陪你。”
赵连生不惧死,或说他现在对死亡心存向往。只是他忍不住害怕,怕林玉怪他,便是他死了,她也不愿意见他。
他强撑着一口气,在友人来探访他时,托他帮忙带些笔墨和纸张进来。当天夜里,被买通的狱卒便送了一个小箱子进来,里头是他要的东西。
他趴在地上,用碎成两半的陶碗和水磨墨,在箱子上铺开纸张,控制着颤抖的右手,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仔细。
他在给林玉写信,乞求她的原谅,希望他去了下面,她不要避着他。告诉她他想她,疯了般想念着他。
他没日没夜地写,一刻不停地写,写到再无可写的内容,还剩下四张信纸。他心念微动,脑海浮现出长女那张酷似林玉的脸,他又开始写,写给阿罗,写完了最后一页纸,才将它们一一整理好,对折,抱在怀里,合上熬得通红的双眼,满怀着在梦里和林玉见面的期待,沉沉睡去。
他再没有梦到过林玉,他不接受盘问时,几乎都在强迫自己入睡,梦境断断续续,混乱不堪,他梦到很多人,很多事,独独没有林玉的身影。
她在怪他。赵连生慌乱地想。
她一定在怪他!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在牢房里焦躁地踱步。
玉儿不肯原谅他,玉儿恨他,玉儿再不想见他了……
这许许多多的念头,几乎逼疯了他。
情绪异常了两天,赵连生又恢复以往的冷静。他把信交给韵娘,跪下求她无论如何要把信交给阿罗,韵娘对他冷嘲热讽一番,仍是接了他的信,径自去了。
没关系。
玉儿那么好,一定会原谅他的。
他靠在干草上,蜷着身子,自我催眠般喃喃自语:“没关系,没关系……”
狱卒觉得他疯了,怀安王和左相也觉得他疯了。
怀安王怕他胡言乱语泄露了隐秘,思量再三,叫人给他送来一杯毒酒。
赵连生平静地接过那杯毒酒,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说,仰头一饮而尽,牢房的门被重新关上,他靠在角落里,眼神又变得空洞,虚无地望着前面的黑暗。
他能感觉到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流逝,毒酒开始发挥效用,噬骨的疼和钻心的痒在他的四肢百骸流窜。
赵连生浑然不觉般,双眼渐渐聚焦,眸光已不甚清明,只是模糊看到一袭素白的罗裙。他努力睁着眼睛,灼灼地看着那抹纤细窈窕的身影朝他走来,他伸出手,目光痴缠,笑望着对方恬静的容易:“娘子……好玉儿,你可是……来接为夫了?”
女子笑而不答,纤纤素手轻轻搭上他的手心……
“真他妈晦气!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老子轮守的时候死。”
皮肤黝黑的狱卒拖着赵连生僵硬的双脚,另一个较瘦小的中年男人抓着他的胳膊,两人合力将赵连生抬出牢房。
赵连生黏在脸上的头发受力下坠,露出他伤痕累累的脸。
那瘦小的男子冷不防看见他嘴角的笑,骇了一跳,随即呸了一口:“他娘的,都这样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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