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新甩上后备箱, 打了个哈欠, “真不要叫个钟点工?你那房子挺久没住人了吧, 现在有落脚的地儿么。”
“不用。”阿发紧了紧风衣领子,“收拾一下就行。”
展新帮他把行李箱推到电梯里:“那行吧, 我就不上去了,还有点事儿。”
阿发点头:“谢了。”
“客气。”展新挥挥手,“有事打电话啊,先走了。”
说完驱车离开。
地下停车场有直达楼层的电梯, 非常方便。
公寓是十年前买的, 地处繁华地段,四周环绕商业街和几栋高耸入云的写字楼, 站在高处还能看见不远处那条闻名遐迩的酒吧一条街。
十年间,这栋房子一直空着,一年也等不回主人两次。
阿发把行李箱放在玄关, 走过去把客厅的窗帘拉开。
毫无遮挡的晨光霎时从外面照射进来, 他眯了眯眼, 侧身避开这道刺目光线。
他站在落地窗前, 望着下方穿行在马路上的车流和步伐匆匆的行人,即便深处无人的寂静环境, 也觉得周围满是鲜活的人气。
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从一个赖以生存的环境里走出来,似乎并没有所想象的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如展新所言, 家里确实无法直接住人, 沙发、茶几、餐桌、全用防尘布盖着, 偌大空荡的屋子看着萧条无比。
房子很大, 上下两层复式,当初买的时候考虑了很多,那时候经济条件比不上现在,在出租屋和他们规划未来时,一昧朝着当时所缺的方向畅想。
懒得随身携带钥匙,所以装了方便的指纹门;喜欢酒,所以在客厅做了一个吧台;喜欢天空,所以有了能望尽天地的落地窗;喜欢健身,一个房间空出来摆满了健身器材;喜欢泡澡,浴室里的浴缸比床还大。
当然,后来这些东西都没有用到,且以上这些考虑的东西,也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精心装扮的未来,只是他一个人的幻想,与他人无关。
打扫房子是一件繁琐且枯燥的事情,阿发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把一楼的几个房间收拾出来。
主卧在二楼,今晚是没法睡了。
劳动了一天,他整个人又饿又困,再加上昨天有点感冒,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电话响起时,他刚打开外卖餐盒。
尾指过桌面上震动的手机,点了接通,按了免提。
“你搬走了?”江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低哑磁性,充满了男性魅力。
“嗯。”他掰开筷子,吃了两口便胃口全无,推开外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窗外沉下来的天色。
“放下了?”江亭问得莫名,阿发却听懂了。
他沉吟了片刻,如实道:“不知道。”
不知道有没有放下,就是突然觉得,应该要慢慢往前走了。想法是一瞬间的,捕捉不到痕迹,自然追根不到原因。
“搬出去也好,安静,酒吧太吵。”
阿发轻笑:“是吗,我倒觉得□□静了,反而有些不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改天我和姜舒来看你,挂了。”说完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阿发环视了一圈自己努力了一下午的成果。
是啊,慢慢就习惯了。
没有不能习惯的吵闹,自然也没有无法习惯的安静。
人就是在陌生的每一天里被动习惯地活着。
时间转瞬即逝,半个月过去。
这天,从开学后就一直在忙的姜舒来了狼吧,见到阿发就抱怨:“阿发叔叔,过年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是关机,我还想给你带特产呢,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听到这个称呼,阿发怔了一瞬。
“发什么呆。”姜舒趴在吧台上,眨巴着眼睛看他,“江老板说你去海港湾了,怎么样,那里好玩吗?”
“就是太好玩,所以才把手机关机。”阿发笑道,他挺喜欢姜舒这小子,乖巧听话,也难怪江亭把他当宝。
“是么,那今年暑假我要和江老板去,我还没去过海港湾呢,”姜舒说着有点纠结,“哎,其实还有点想去马尔代夫,所以我到底该去哪儿。”
“一个一个挨个去。”阿发给他调了一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
“谢谢叔叔。”姜舒接过,笑得眼睛都弯了。
“我们打个商量,”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现在听到叔叔这个称呼就有点头疼,“你要么和江亭一样叫我名字,要么叫我哥。”总之别叫我叔叔。
“哥。”姜舒毫不犹豫地叫了声。
“嗯,乖。”阿发又推了一盘干果给他,“抱着玩儿去吧。”
语气跟逗小孩儿似的,姜舒不轻不重地哼了声,离开之前道:“明天我要去你家涮火锅啊,你搬新家都不通知我,你心里一点都没有我。”
“没有,快走。”阿发毫不客气赶人。
姜舒抱着干果盘委委屈屈找他的江老板去了。
阿发从一旁拿了张干净的抹布,垂首仔细地擦拭指尖上的柠檬汁。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拉开吧台的高脚椅,骨节分明的手垂在吧台面,声音低沉悦耳。
“一杯威士忌……”
另一座同样彻夜未眠的城市。
床头昏暗的灯照亮了房间一角,宽大的床上,安阳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指尖勾着一条灰色的男士内裤晃来晃去,眼中闪动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因为混账东西在外浪到过年都不回家,暴怒的一家之主把回校报道的儿子关了禁闭,并严厉禁止他再出去和那群狐朋狗友瞎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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