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发愣住。
反倒是严侃率先有反应, 犀利的目光落在安阳身上, 安阳对他扯了扯嘴角,走过去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下。
“嗨哥们, 刚开玩笑的,千万别当真,我是男的。”安阳抽了张面巾纸擦嘴,把染着口红的纸巾伸到严侃眼前晃了晃, 说话时却死死地盯着阿发。
严侃看了他一眼, 又扭头看着阿发:“看来我今天来得不巧。”
“怎么会呢, 巧着呢, ”安阳笑了笑,“别管我,你们继续啊。”
阿发直起身,嘴角挂着温和的笑, 眼中却蕴着风暴:“这位客人,下次可记得千万不要乱开玩笑,要是吓走了我的客人,我可跟你急。”
安阳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尖像被针刺了一下,有点疼。
他坐在那里,沉默地听着他们侃侃而谈,偶尔偷偷抬头, 看着叔叔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只觉喉咙泛酸。
老东西真是无情, 说断还真断得干净啊,就好像那半个月是他的一场梦,是他一个人的事,与他无关。
他怎么能用那种看陌生人的目光和语气对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安阳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受,来时心里想了多少,现在心就碎成多少瓣。
他使劲儿擦着嘴上的口红,力道大得把皮都蹭破了,鲜血和口红混在一起,刺激得人眼眶发红。
安阳低着头机械地擦拭着,耳边除了他们的交谈声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喧嚣什么吵闹,什么音乐声吉他声电子音,什么什么什么——
面前递来一张干净的面巾纸,安阳无知无觉的动作一顿,失落的眼瞬间亮了起来,猛地抬头。
身旁的位置空了,那个男人已不知何时离开,叔叔脸上带着笑,那熟悉的笑容,是安阳心中最熟悉的模样,只要他不高兴了,叔叔总会笑着哄他。
是叔叔,是他的叔叔。
安阳的心尚未来得及死灰复燃时,便再次跌入地狱。
“你来找姜舒?他不在。”他听见叔叔说。
安阳愣愣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不甘就此熄灭:“我不是来找姜舒舒的,我是来……”
“来玩儿的?”阿发态度温和,和对待其他客人一般无二,“那欢迎啊。”
这一瞬间,安阳有了想哭的冲动。
说完这句话,阿发就去忙了。
安阳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那个在深夜梦中出现的人,如今就站在几米之外的地方,明明触手可及,他却觉得离他前所未有的遥远。
他们曾经亲密无间,谁又能看出来,他们曾亲密无间。
那个名字曾经给了他希望,可他仿若对待陌生人的态度,直接把他的希望彻底碾碎成渣。
那些想念还是别的什么,都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安阳的心脏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着,勒得他有点呼吸困难,他微微弯腰,把心脏抵在冰冷的吧台边缘,狠狠压住。
安阳面无表情地盯着阿发头顶的那盏刺目白灯。
他来的确实很巧,巧到正好看见谢凌发和别人调情,两人就差直接约了。
眼睛被灯光刺得发疼,安阳低下了头,扯了扯嘴角,讽刺一笑。
矫情啊,别人都能和人约了,他还大老远腆着脸追过来,就想看看叔叔看见他时是什么表情,惊讶、高兴、气恼、甚至是懒得搭理他,这些在他心中设想过无数遍的反应,都没有现实来得更打击人。
他如愿见到了,却还不如什么都没见到。
唇上传来潺潺热意,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口腔里顿时萦绕着一股血腥味。
安阳撑着吧台起身,把纸团丢到桌上,转身走了。
阿发抬头,只看见一个消失的背影。
视线下垂,落在桌上那团被血晕染开的纸巾上,久久没有移开。
晚上姜舒和江亭来了酒吧。
姜舒就这一个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想着过来打个招呼,顺便再扯扯江老板这张大旗,让大伙别欺负他兄弟。
结果还没来得及扯大旗就被展新给拦住了。
“他走了。”展新咬牙切齿,他累了一下午给他买床单被套日用品什么的,结果那傻逼居然他妈睡了一觉醒来一声不吭人就不见了。
姜舒皱眉:“什么叫走了?”
“字面意思呗,还没上岗就辞职了。”展新靠在墙上,“门口那几个说人刚走不久,也就半小时左右。”
姜舒摸出手机,在最近联系人里找到那串陌生的数字,直接点了拨通。
电话响了两声对面就接了。
姜舒直接问:“你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
电话那头的安阳顿了顿,声音有些哑:“我回去了。”
“回哪儿去?”
“家。”
“你现在不是正离家出走么。”
“我提前结束离家出走了,”安阳说,“上班好累,我不想上班了,我决定回去啃老。”
姜舒觉得安阳这一来一去的虽然符合他闲得没事儿就爱搞事儿的风格,但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安阳握着方向盘,扯了扯嘴角,最后大咧咧一笑:“没啊,就是突然想通了,我还没体验过相亲呢,我得回去相一次体验一下,应该蛮好玩的。”
“好玩个屁!”姜舒骂道,“这种事是能用‘好玩’来形容的吗,你别对什么事儿都不认真,不然以后有你好受。”
安阳眼皮耸拉着,无精打采:“姜舒舒,你以后是准备在f市安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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