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什么都不听,只是使劲地拧着我的胳膊,非常用力。我感觉左肩一阵剧痛,我低呼一声,眼泪都被痛出来了,好像要晕过去了;“救命”刚从喉咙里发出,就痛得没有力气再呼救了。
“都说了你老公没在这里,你听懂了吗?”一个声音响起。
我感觉有人走了过来,把拉扯在我身上的几双手都掰开了,然后轻轻地把我拢在他身后。我一抬头,只看见一个穿着宽松白色T恤的后背,后脖子上搭着一条半干半湿的毛巾。
不会吧……
“把手机里的照片都删掉。”冷冷的声音。
我的天,这回,我真的可以确定以及肯定,站在我前方的,就是便利店小哥。我的左肩剧痛难忍,但是心情意外至极。
“好像……真的是弄错了……不是这家酒店。”人群里有人小声对别的人说。
“不会吧……”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群,现在气焰下去了一大半。
“把、手、机、里、的、照、片、都、删、掉。”便利店小哥一字一顿地说。
一群人见他年轻,不屑一顾,准备扭头就走。他快步上前,直接拎起为首一个男人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听不懂吗?”
几个人见状开始磨磨蹭蹭地掏出手机。他没有动手碰他们的手机,只是盯着他们一张一张把拍到我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照片删掉。
“还有回收站,回收站里的也删。”他表情冷淡地说。
“还有你们,拍了视频的,都删掉。”他扭头对刚才探出头的两个看客说,他们都掏出手机拍了视频。
“凭什么?我用我的手机拍的,你管得着吗?”其中一个人很拽地说道。
“你删不删?”小哥冷脸道。
“不删!”那人还有关门进屋的意思。
“你的手机想更新换代吗?”小哥换了一个较为平和的口吻。
“什么意思……”
“就是问你,想不想以旧换新?”
“什么……”
小哥迅雷不及掩耳般拿过那人手里的手机,看都不看,直接往墙上重重地扔过去,或者说是砸过去。啪的一声,手机碎成了几块,掉在地上。
“明天我赔你一个新的。”说完这句话,留下那人目瞪口呆,转身望向另一个拍了视频的看客。
“我删我删,你看,我都删了……回收站里也删了。”那人忙不迭地删除视频,完了还给他检查确认了一眼,然后赶紧躲进屋子里了。
小哥捡起摔成几块的手机,取出里面的内存卡,对手机主人说:“我先保管了,回头赔你手机的时候,我会看着你删掉视频,然后再把卡还你。”
这时候,酒店的工作人员过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些人闹事,把这位女士弄伤了。”他说。
我蹲在墙角,额头上都是汗,左肩稍微一动,就痛得在心里哇哇叫,只能埋着头,一动不动。
“你还好吧?”他蹲下来,看着我,我的头发被汗濡湿了,紧紧地贴在额头上。
“……左手不能动了。”
“我送你去医院吧!”他说,“能站起来吗?”
“可以。”我慢慢地站起来。
“你的衣服呢?”
“在衣柜里。”
他走进我的房间,把我的外套拿出来披在我身上。因为左臂动不了了,所以只能把右臂穿进袖子里。
陈沫取出房卡关了门,之后又进自己房间拿了一件蓝色外套给自己披上,外套下面露出格子睡裤。
酒店工作人员正扭送那群人去派出所,小哥扶着我,走过他们旁边时,对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报了一串手机号,然后说:“我去医院,有事给我打电话。”
走出酒店大堂,他打了一辆车,对出租车司机说:“市一医院急诊。”
“手臂……很痛吧?”车开动之后,他对我说。
我点点头:“不动会好一点,一动就痛死。”
“再忍忍,很快就到医院了。”然后对司机说,“麻烦您稍微快一点。”
“谢谢你。”我轻声说,“手机……我来赔就好了。”
他笑了笑,没搭理我。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说。
“陈沫,你呢?”
“唐佑佳。”
到了急诊室,挂了号,人不算太多。脱了外套,医生扫视了我和陈沫一眼,我们俩外套里面都是睡衣,然后摸了摸我的左手臂,说:“脱臼了。”
接着,医生淡淡地又见多识广地说:“以后注意,不要太激烈了。”
我去!他在说什么?!
我还来不及尴尬,只听咔嚓一声,我忍不住哎哟了一句。医生说:“你活动活动试试。”我动了动手臂,果然好了。
“好了好了彻底好了!”我高兴地说。
“小心点,别闪着了。”陈沫说。
“嗯!”
“你感觉一下,除了脱臼,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陈沫说。
我把睡衣的袖口卷起来,发现刚才被那些人用力拉扯,两条手臂上都是瘀青。
“让医生上点药。”陈沫说。
“不要了。”
“为什么?”
“不喜欢身上都是药水味儿。这种瘀青,自己会好。”
陈沫的手机响起来,他接起手机,说了几句“好的”,然后挂了电话。“忘了还得去派出所录口供。”
“哦对,那我们过去吧。”我说。
在打车去派出所的路上,我大约有一百次想问:今天晚上碰见一个人好像你,是你吗?
可是我没有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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