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开了,放入挂面煮熟捞起分别放入两只碗里,白菜丝焯熟放在面条之上,浇上热汤拌匀,上面码上一个漂亮的煎蛋,递给陈沫,然后三两下刷锅擦干放好,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你真是大厨啊!”陈沫由衷地说。
“尝了再说。”
陈沫把两碗面条都端到客厅的茶几上—他一般都是坐在这里吃饭。
陈沫尝了一口唐佑佳做的热汤面,虽然材料简单又家常,但是真的非常鲜辣爽口,熨帖入胃,陈沫觉得食欲大开,什么毛病都好了。
陈沫打开电视机,电视里正在播放早间新闻,陈沫和唐佑佳边看电视边吃面条,在吃完面条唐佑佳准备将面碗收进厨房的时候,新闻主播忽然播放了一条新闻:
“……1月1日凌晨3点10分左右,渝庆市某商业街发生火灾,当地119指挥中心迅速调集消防车和消防人员前往现场,经过消防官兵的全力奋战,大火被成功扑灭。截至目前,暂无人员伤亡报告,火灾具体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电视画面中,出现了一片燃烧的火焰,火焰把一个广场团团包围,这个广场,陈沫太熟悉了。
女人街街心广场。
陈沫心中无比震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不过这条新闻只持续了若干秒,很快就是下一条新闻了,在全世界层出不穷的突发事件中,这个新闻实在算不上什么不得了的事件。
这条新闻结束了很久之后,陈沫还没回过神来,又过了好久,他的眼睛才从电视屏幕上挪开,他看着唐佑佳,发现唐佑佳也在看着他。此时此刻,唐佑佳的表情和眼神都很复杂,震惊里混杂着各种各样说不清的东西。陈沫心想,他只是看不到此刻的自己,现在自己的表情估计也是一样复杂。
女人街街心广场成了一片熊熊火海。他脑子里想着刚才电视上看见的画面。
唐佑佳拿起手机,在微博里搜了一下关键词,让陈沫过来看。
第一个博主写的:“半夜三更起来上厕所,看见外面起火了,很大的样子,谁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啊?!”然后@了一堆渝庆的本地微博账号。配图是一张从较远处的某个高楼透过窗户俯拍的一张照片,只见远处楼群之间,有一处浓烟滚滚的地方。发布时间是凌晨3点22分。
第二个博主写道:“太恐怖了!女人街起大火了!就在我老板的店旁边!幸好没有蔓延过来!”配图拍得有点模糊,但是距离起火地点比较近。发布时间是凌晨3点50分。
其他的微博内容都大同小异,他们没有继续往下看了,从目前这些图片看起来,火情十分严重。
陈沫想,整个女人街的街心广场可能都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更别说那些小小的花盆了。
他心中忽然想到了高一芒,涌出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他想给高一芒打电话,他手中捏着手机,看着唐佑佳,不知道这个电话应该怎么拨。
唐佑佳端起面碗,默默走进了厨房。
陈沫给高一芒拨了电话,手机关机,于是他又给高一芒发了微信。他不知道高一芒手机关机只是因为没起床,还是……和这大火有什么关系。
他又给阿花拨了电话,也是关机,也许是没起床。
他坐在沙发上,脑子有些混乱,不知道这场大火是意味着把过去的一切都销毁殆尽、刷新重来,还是意味着……其他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
他猜不明白,看不透。
很少有人会在某个清晨醒来的时候就对自己说:“今天我会去犯罪哦!”在那些发生了惊心动魄的故事的日子里,对于当事人来说,当太阳初升,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常常以为那会是平淡无奇的一天。就和无数个平淡无奇的昨天一样,吃掉一日三餐,到了晚上,脱掉鞋子,进入睡眠。
陈沫闭上眼睛,回想起2004年11月18日那一天。
不知道那天,唐佑佳又在干什么呢?
2004年11月18日,是一个星期四。
那天,北京是个阴天,到处灰蒙蒙的,而渝庆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下雨。
早晨7点30分,闹钟响起来,唐佑佳在大学宿舍里睁开眼睛,床上挂着蚊帐,她掀起蚊帐下床,和室友轮流洗漱。而同样的时间,陈沫正在渝庆的家里,坐在饭桌前,面前是一碗白米饭,高一芒和他们的父亲陈旭升也都坐在桌子旁边,就着桌子上摆着的几碟咸菜吃饭,阿花在厨房,拾掇各种东西。陈旭升表情冷淡严肃,问了一下近段时间高一芒和陈沫两人的学习情况,之后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这张桌子,配了四条板凳,其中有一条板凳是坏的,板凳腿儿高低不平,每次要坐,都得在板凳腿儿底下垫着东西才能平稳,不然就会晃悠,而每次吃饭,都是阿花坐这条板凳。
8点05分,唐佑佳和陈沫打开门,向外面走去;8点12分,唐佑佳和陈沫同时看了一眼天空,北京的天空阴云密布,让人讨厌。而陈沫打着一把变形的雨伞,雨水从伞沿滴落下来。
陈沫觉得,这段时间阿花有点奇怪,每个月都会出一趟门,每次两三天。她是本地人,并不存在回老家看家人的问题,问起来,也是含糊其词,多数时候都是说自己去了某某好姐妹家了,但是陈沫并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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