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这玩意都是对比出来的。
外面的人日子照过。
牢房里，谭卓第三次昏死了过去，然而又被泼水灌醒了。
如此反复折磨了几次，谭卓终于熬不过去了，再加上老虎凳的摧残，是个人也承受不住。
当然，这个意思不是说承受不住就该招供了，而是身体上，客观因素上，生理上承受不住。
特务又泼了一盆水，谭卓却没有如他预料中的那样醒过来，耷拉着脑袋瘫在那里。
特务有些头大，以为谭卓在装死。
走上前去，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活着，特务们就上火了。
“草泥马的！你给老子装？我打死你！”
“啪！”皮鞭伺候，重重一记抽在谭卓身上，咒骂不停。
没死？没死你躺在这要死不活的干嘛？
在特务们看来，这种人就是贱，得打，打得他老实了，就不敢装了。
谁知，抽了十几下，只听得这谭卓闷哼了几声，却并无反应。
看来是真的昏死过去了，并不会因为身体上痛楚而醒来。
“喂？”李方走上前方，推了推谭桌，结果发现这货好像真昏死了过去。
李方有点方，手足无措的感觉，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审？吖的人都昏死了，打都打不醒？还审个锤子！
难道还送去医院治疗吗？其实李方还真想，但是岳伟民会干么？
李方不知道。
犹豫了一会儿，李方招呼了几个特务。
“你们在这看着他，别让他自杀了，我去问问大哥怎么办。”
“是。”
特务们躬身点头，不敢质疑。
李方出了门，朝岳伟民的办公室去了。
岳伟民正在房间里，坐在椅子上，头靠在皮椅上，闭着眼睛休息。
连续两天没睡觉了，加之这两天事情太多实在太忙，岳伟民已经心力交瘁了。
靠在椅子上都能睡着，只是在这种环境下，岳伟民也不会沉睡过去，稍有动静，他也会被惊醒。
“砰砰砰！”三记敲门声响起，岳伟民睁开眼睛。
“什么人？”
门外卫兵回道：“处座，李方来了。”
“哦。”岳伟民应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喃喃道：“进来吧。”
吱呀，门响了，李方走了进来，又把门带上。
岳伟民依旧靠在皮椅上，微合着眼睛问道：“老三，怎么了，有事么？”
李方点点头，说道：“大哥，谭卓那厮，昏死了，水也淋不醒，打也打不醒，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来请示你。”
“哦。”岳伟民似乎并不吃惊，冷冷的声音响起。
“不用管了，问出来什么没有？”
李方面露苦涩，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
“这家伙嘴巴太硬了，撬也撬不开。老虎凳都用了，这家伙就是不开口。”
“很难见么？”岳伟民看了李方一眼，道：
“这些共产党的骨头有多硬，你又不是不知道，打碎了骨头也不见得他们会张开嘴巴说出来。
真是麻烦啊！……”
岳伟民揉了揉眼睛，显然很难抉择。
站在那的地方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好站在一旁，等候着岳伟民的安排。
“算了。”岳伟民突兀发声，抬手道：
“今晚上十二点就是最后期限了，要是还不说，就拖出去枪毙了吧。”
“嗯？”李方心一惊，怔了许久，才道：“谁去？”
岳伟民招了招手，道：
“老三你也累了一天了，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吧，这事儿我另外安排人。”
“我去也行。”李方很肯定的说。
颇有些意外的岳伟民看着李方，笑道：
“这活儿又脏又累，你怎么会想去？”
“嘿大哥，我给你讲，我原来去中统办事的时候，碰到过这个家伙，跟他吵了起来。
这不，机会都摆在面前来了么？我不得把握住嘛！”
“呵呵……”岳伟民笑了笑，指了指李方，道：
“老三你也是个记仇的主啊！”
“那可不！”李方呸了一口，说道：
“妈的这贱货在牢房把我累惨了，为了让这家伙开口，真是费尽心机。
正好，弄死他出口气。”
岳伟民似笑非笑的点点头，淡淡道：
“行，既然你愿意，如果这家伙我不识相，那晚上你就带人去吧。
只是，小心共党来劫人。”
李方冷哼一声，不屑道：
“那些共党就像老鼠一样，只会躲在阴暗处吱呀吱呀，根本不敢站在明面上来和我们斗，对这种赤匪来说，劫法场？
更是天方夜谭，大哥你看着吧，这群老鼠是不会出来的。”
为了打消岳伟民心中可能存在的一点点疑心，李方只能这么说，然后消除岳伟民的疑心。
虽然，岳伟民并没有怀疑什么。
但是，身处敌后的李方又怎么敢赌？
他要的不是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他要的是百分之百，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风险。
这种环境下，李方不敢冒风险，走错一步棋，就会满盘皆输，到时候自己经营了几年的局面，又会再次破碎。
中共长沙地下党情报科又会再次全军覆没。
所以，李方只好这么说。
指望谭卓开口是不可能的了，一则都已经昏死了，什么时候醒过来都还是个谜。
二嘛，醒过来了又能咋滴？还指望让这个货开口？那怕是想多了，老虎凳都不能让他开口，还指望啥让他开口？
算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终于想到办法救这货了。
……
牢房里，谭卓依旧瘫在板凳上，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头发也是杂乱无章。
至于身上，全是血迹和伤口，脸上大拇指宽的血口子，伤口一直流血，也没有干上。
身上，全是血痕，不用问，皮鞭打的。
整个人，如果不是还有微微的呼吸声，看起来和死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只有一个字能形容谭卓目前的状态，惨。
李方又进来了，看了看待在审讯室里无所事事的特务。
李方问道：“怎么样了，这家伙还没死吧？”
“没有。但是这家伙一直不开口，咱们还审不审了？”
李方冷冷一笑，审？审你吗！
“不审了，等等他醒了还是不说，直接拖出去毙了。”
“？”特务们满头黑线。
“处座说的，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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