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过她的身子往暖园里走,不防袖子里的东西直直掉了下去,小岚眼尖,急急伸手接了住。我瞟了一眼,小岚已经尖叫起来了。
“呀,小姐,这、这……”
我怒其不争地瞪了小岚一眼,“叫什么叫,春.宫图,春.宫图,不就是一张春.宫图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小岚小脸红了红,又吐了吐舌,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我不耐起来,劈手夺了过来正要转身,小岚终于嗫嚅着开口了。
“小姐,你……你见到锦王殿下了?这、这春……图,就是青王妃……送给锦王殿下的……”
我起先还没反应过来,小岚越往后说声音就越小,好半晌,我才调动起我所有的聪明才智把她低如蚊蚋的字字句句连接了起来。
春.宫图……慕雨潇……送给岚锦年的?!
三秒后,我的尖叫刺破了暖园的上空,郁郁葱葱的花丛里有鸟儿扑棱扑棱翅膀齐齐飞了起来,小岚更是知机,飞速地退到了与我相距一丈开外的距离。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它们在不停地抖啊抖,我想我的神色恐怕也不会正经到哪里去——春、春.宫图啊!南岚的国风何止是开放,简直是……奔放不羁!
“啪!”
第七个杯子被我摔到了地上。
我脸色平静得很,小岚却觑着我的脸色,在一旁赔着小心,“小、小姐?够了够了,你再摔下去……我们就要用手捧着水喝了。”
我神色淡淡,“去,把桌子上那个大个儿花瓶给我抱过来。”
小岚哪里肯抱,急急冲上来劝我,言辞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小姐您何必动怒呢,其实青王妃也是好意啊,小岚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可是既来之则安之还是懂的,您就不要——”
“不要什么?”我抬起眼皮,截断她的话,“不要负隅顽抗,不要垂死挣扎,不要无谓抗拒,不要守身如玉?”
小岚脸色红了一红,没法反驳了。
我还是坚持地遥遥指点着那个花瓶,小岚不去,我还是有其他婢女可以使唤的,“去,把那玩意儿给我抱过来。”
婢女也有些踟蹰,“主、主子……那花瓶是锦王殿下最最喜欢的东西……”
“哦?”我莞尔,眼角眉梢都是喜庆的笑意,“你家锦王殿下怎么会喜欢这种迂腐不化的东西?我可是记得……他喜欢的是什么什么皇嫂呢!”
婢女神色讪讪,却也听出了我声音里的阴阳怪气,我刚动了动嘴准备再说,不想她“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哟,那声音清脆得很,动作更是一气呵成。
我抿着嘴唇,静静看她娇俏的小身子抖得筛糠一样,真真是我见犹怜啊,我轻轻咳了一声,她身子一抖,哆嗦着嘴开始解释起来了。
“主、主子,那条白绢确、确实是奴婢送出去的,奴婢……奴婢……”
我挑了挑眉,“你把它送出去做什么?”
跪在地上的婢女身子再抖一下,不说话。
我眉毛挑得更高,“大婚当日我婚床上的东西,你巴巴地跑去送给青王妃做什么?”我敲了敲额头,想了一下,“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那东西……是用来验明贞洁的吧?”
婢女一下子伏倒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一边急不可耐地磕着头,一边不住嘴地解释着,“主子,主子您误会了,您一定是误会什么了,那、那白绢……奴婢……”
“好了好了。”我倦倦地摇了摇手,“你不用多说了,我身为主子,自然不会去为难一个做下人的,我只问你一句——那条白绢,是不是青王妃买通了你让你送去的?”
婢女急急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是奴婢自己心甘情愿要送去的!”
心甘情愿?这事儿她这么心甘情愿做什么?
“你是心甘情愿地要证明本王妃不是处子之身,还是,急不可耐地要向青王妃证明你家锦王殿下……不举?”
小岚强忍着笑,一张小脸都要绷抽筋了,我淡淡地瞟过去一眼,十分大方地开口道,“别忍着了,想笑就笑吧。”
小岚没敢笑,伏在地上那个婢女倒是嘤嘤地哭了起来了,翻来覆去覆去翻来,说的都是那么一句“奴婢该死,奴婢知错”,我兴趣缺缺地起身,从她身边擦过去。
“我萧云迟不会那么掉架子,你把茶盏的碎片收拾好,就算做惩戒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去找那个该找的人理论去!”
我风风火火地冲到青王府门前,小岚在一边扯我衣角,“小姐,小姐,我觉得事情也许不像咱们想的那样……你……冷静点儿。”
笑话,你跟着我这么多年,见我有过冷静的时候么?
青王府的门童大约认得我了,愣愣着没敢拦我,也没想到要下跪施礼,只由着我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青王府里。
青王府美得像仙境似的,也千环百绕得让我云里雾里,遍寻未果,更可恨的是,我怎么觉得自己怎么来回地绕都会绕回到原来那个地方去?
小岚恨铁不成钢地攥住我的衣袖,“小姐……这里。”
我哼了一声,朝她指的那个拱门走过去,一脚踏进去,简直像是踏入了人间仙境,梦幻得无与伦比。
一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像锦王府那样檐牙高啄郁郁葱葱的景致,而是,一大片纯白若雪的汪洋。
几步开外,朵朵梨花恣意绽放,枝连枝,树邻树,从我站的这个地方看过去,便如同一个巨大的纯白华盖,倾覆在地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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