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
我窝在被炉里,看小多小全在庭院中堆出一只巨大的摩可拿,黑馒头品头论足的对雪人的自己上下打量,最终给予肯定,三人(只?)笑作一团,开始辗转准备堆一个新的雪人。
四月一日从房间那头走来,在我身边坐下:“这个冬天好像比往年冷。”
我缩在被炉里不想动弹,闻言却一个激灵窜出被炉,把他按在炉旁,仔细为他掖好被角,而后将属于他的那一套杯子移到他手边。
不知道是四月一日的体质好还是店里的药有什么增幅效果,那天之后的两三天四月一日身上伤疤便尽数消去,只是看他平日里行动,还是有些元气大伤后的虚弱。
但是……我趁着他偏头吸烟的时候,偷偷侧目望他,那天他浑身染血的样子不消片刻便在我眼前浮现。我抿嘴,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转回小多小全身上。
那天的事情并没有人责备我——除了我自己。
虽然心里知道店里的大家都是率直的人,但是这样的毫不计较实在让我心中不安,总有种担心,害怕这种放任是一种放弃。
——尽管我心里也清楚着,没有人会有这样的思想。
“呀——”
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叫,我被这声有些高昂的惊呼唤回神,转眼便对上了两只短手还维持着抛物装的黑团子。
面面相觑,小多小全叽叽喳喳的一人一句:
“扔出去了!”
“没打中!”
是没打中你们,但是误伤了路人!我瞪那三只调皮鬼一眼。
——早就该知道,这群家伙从来都是让人没办法完全放心的。
我为四月一日手边的茶杯倒上一杯热茶,才站起身来,小跑的向院子外跑去。
等我一脚迈出院门的时候,我在小跑中调整的抱歉表情忍不住破功了。
我看见的,是一个被埋在雪中,只剩下一半上身和头部露在积雪之外的少年。
*
“阿——阿嚏。”
我眼含歉意的为缩成一团抱膝而坐的少年披上毯子,再取来装满热水的暖水爱塞进他怀里:“店里的孩子太调皮了,对于这件事我们十分抱歉。”
少年闻言抬起头来瞪着我:“你们是不是被那个混蛋买通来想用雪活埋我的!”
我眨眨眼,礼貌到:“请问,那个混蛋是谁?”
“别装了,那么大的雪球别告诉我你是想打扫院子才把积雪团成那样往外丢的。”少年脸上洋溢着蓬勃额怒意和鄙夷,被冻得苍白的脸因此看起来红润不少。
我被他一噎,腹诽道:摩可拿那种非人的思路哪是我们这些人类能够揣测的。
一旁的四月一日在这时候微笑着开口:“我们可以补偿你。”
少年抬起头,对着四月一日这个因为受伤看起来面色苍白的半个病人,他的脸上依旧警惕,却比对上我的时候淡去很多,看得我一时很想告诉他,你面前那个才是真正的奸商,而我只不过是他手下跑腿的。
“你想怎么补偿我?”少年皱着眉,满脸不信。
四月一日微笑着,手中的烟斗飘逸出丝丝缕缕迷蒙烟雾,让这个有着一双异色眸子的少年模样店长平添了许多神秘莫测。
“我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他说,顿一顿,似乎是等少年完全咀嚼明白他的话之后,才补充道:“免费的。”
“不行!”
一篇短暂的停顿后,少年皱眉瞪我:“小气鬼。”
我不理,皱着眉盯住四月一日。脑中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似乎有很多理由可以用来劝阻,但最后却全部堵在了嗓子眼,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四月一日微微笑了起来:“没关系的,我心里有数。”
我暗自皱眉。心里有数这一点并不难做到,然而重点却是计划中突发的变数。
——就像上一次,没人能猜到,气球会被人抢走,而就是这个变数害的四月一日用了几倍于原有代价的其他方法,来达成那个心愿。
我不知道那个方法究竟是什么,而那件事应该也并不是出于四月一日之手,这样的情况,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种规则,直接的干涉着一切这样的交易。
然而四月一日明显已经决定了。
在我被支开重新泡上一壶茶的时候,两人就商量好了交易项目,而当我端着茶壶回到这里的时候,少年已经离开了庭院不知去向。被炉旁四月一日姿态悠然,在小多小全环绕之中显出一种格外的宁静。
我抿着嘴将茶壶放在桌上,提起摩可拿坐进它独占的四月一日对面面的那一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在意的问:“那么,那个小鬼的愿望是什么?”
四月一日扣了扣烟枪,又慢条斯理的喝下一口茶水,才答非所问道:“下午的活动由你去完成,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看了眼四月一日依旧缠着绷带的手腕,默默把询问的话吞回肚子。
*
下午。
天空开始飘雪,我瞪着早上还来不及化去便又堆积一地的雪,咬牙:“我记得我的本体似乎是花,而且和梅花并没有亲戚关系?”
小多小全对此只是笑得一脸天真无邪,为我递上挡雪的伞,鞠着躬欢送:“一路走好~”
“……”对此我只能用六个点来表达我心中的千言万语。
按照四月一日的交代,我一路直行到一条略显荒凉的小路上,然后默默地躲在一棵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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