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看起来差极了,
气氛冷到连沈泽林也不愿意上前去触那个霉头,默默看了一会儿便要走远些。
转身不久,忽而听到身后传来欢快的手机铃声。
沉闷的拳击声响随之停下来了。
同处一安静的室内,沈泽林坐在角落里无声穿戴好自己的拳击手套,即便无意也能听到顾辞那边的声响。
顾辞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背对着他去接起电话:“喂?”
沈泽林错过了吱声的时机,朝后看了一眼。
昏暗的室内,少年气喘吁吁,力竭一般地瘫倒,靠坐在深色的墙壁下头。
脱掉拳击手套的右手抓着手机,微微昂着脑袋,眸光冷清仰望着天花板,额前稍长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谁?”
离得太远,沈泽林听不到电话那头人的声音。
只看到得到回应的顾辞,身体轻微僵硬了一瞬,旋即整个人的表情和姿态都发生了说不出的微妙变化。
他刻意屏息放缓了紊乱而粗重的呼吸声,静静听着那头的人说了好一会的话。
时不时轻轻应上一声,低下的脑袋,咬开左手的拳击手套。
好半晌,才嗓音低迷,委屈地小声呜咽道:“恩,我心情不好。”
随后瘪着嘴,哼哼唧唧,说起了家里的事。
……
沈泽林意外地听到了他家里的事,想要避让也晚了,难以置信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少爷,竟然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像一个对人撒娇的大男孩。
沈泽林原以为他们会是一路人。
如今方才知道,他远比他幸运,早有了可以卸下心防,袒露一切,依靠求取安慰的人。
……
沈泽林关注上秦念,最开始是因为在意起“念去去”这个笔名的画师。
她的画风温暖干净,自有一派的风格且笔触细腻,细节完美。虽然因为产出图太少,暂时还没有大爆,但沈泽林很看重她的潜力,早想把她签入自己的公司里头,奈何被不问名利的念去去大大拒之门外。
所以在他收到秦念的入社团申请书时,才会如此惊喜,甚至觉得这是一种飘渺的缘分。
……
画师的画风和自己本人的性格有一定的关联,沈泽林在见到秦念本人之前,便想象她会是一个内心温暖而细腻,恬静的女孩。
饶是心里早有准备,真见到真人时,竟至于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的眼神干净而柔软,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和懵懂,像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小公主。在她的世界里只有阳光而无风雨,因为纯粹,所以笑容甜软,可以治愈心灵。
一见钟情。
……
沈泽林不知道,这份突如其来的悸动,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沉重深刻得多。
越接触,越深陷。
那段时间他常常会抽空去社团参加周例的会议和活动,看看她。
秦念因为对社团知之甚少,集合了所有小萌新的特质,又乖又呆。
每次都带齐了本子和笔,早早地来到前排找好座位,守着时间,兴冲冲等待活动的开始。原以为是多高大上的会议,结果只是更多地带着娱乐玩闹性质,和专业性无关,促进大家的交流和友情罢了。
秦念失落地垂着脑袋,觉得无聊,在本子上随手涂涂画画。
沈泽林留意到了,离开时特地从她旁边经过,看到她满了一个本子的,各式各样不开心的卡通简笔人物,暗自失笑地弯起眉眼。
“会议很无聊吗?”他和她搭话。
秦念闻言,受惊的兔子一样瞪大了眼,呆愣片刻后,这才想起来欲盖弥彰地慢慢捂住自己的画册,讪讪:“没有没有,会议还挺有意思的。”看他不信,小声解释,“只是我以为会有画技交流,或者是漫画相关,还期待会有大神讲讲课的……”
沈泽林记下了。
于是新成员欢迎会上,他一反低调的常态,接过陆成见的画,做了一次技巧展示。
画作好后,因为陆成见咋咋呼呼想上来抢画,带头乱了秩序。
场面脱离掌控,人潮向他涌来。
他从人群之中抬起头,不知为何执着地朝秦念的方位张望,想看看她的反应。
她就站在人群外,并没有靠拢。
或是触到了他的眸光,踮起脚尖,冲他挥挥手,欣喜赞叹地微笑。
沈泽林唇角缓缓扬起。
内心雀跃着,像是得到夸奖的少年,心满意足,瞬间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对于秦念,他向来不舍侵占。不急不缓,只想着慢慢相处,缓缓将她拉入自己的圈子。
……
随后才知道,她是顾辞的青梅竹马。
送她去图书馆的那一天,顾辞受伤的表情落入了他的眼底,明显得令人恍然。
就在那一瞬,沈泽林顿时了悟过来,原来电话里被他撒娇,袒露心声的女孩,就是秦念。
竟然是秦念,
也合该是秦念。
他们之间,莫名给人一种天生如此契合之感。即便尚未挑明在一起,却也找不见一丝能容外人涉足的缝隙。
那预感,强烈得让他如坠深渊。
……
沈泽林犹豫了,
他顾忌顾辞,并非忌惮他的报复和打压,而是因为他知道,他们是同样的人,在等待着阳光与笑容的救赎。
他乐于看到他抓住了自己稻草,心生祝福。
又失落,为什么得到救赎的,不能是他?
沈泽林远比秦念更早领会到顾辞的心思,名门的教养告诉他,不该再继续放任自己的感情,给他们之间原该水到渠成的感情平增波折,且也毫无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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