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慕向南体内的毒素基本清除了,整个人也渐渐神清气爽起来。息暝没能让我满门抄斩,表示很不幸福。但她没在慕向南面前表现出来,反倒像个知心人一般,笑得如蜜里调了油,一边欣喜慕向南能够复原,一边嘀咕我是个祸害。
每当她开口,我便跷着二郎腿,坐在旁边大声朗读手里的小黄本。息暝不堪其扰,意图让慕向南喝止我,但一看到慕向南眼里无边无际的宠爱,便自行收声了。
她很是识趣,除了会赏我两记怨毒的眼神以外……
转眼二月初。
慕向南的伤口已愈合得差不多。楼里想当太子妃的诸多姑娘们,每天变着法儿熬汤给他喝,他通常都会原封不动地给我端来,柔情似水地对我说:“愉悦,近日你瘦了,多喝汤补补身子。”
我不解:“呃……”
通常来讲,我也会原封不动地拿去给辛沭塞牙。
唯独有一次,我看见木瓜炖雪蛤,想起这是丰胸圣品,索性便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末了我去找慕容谦谈情说爱,前脚刚刚迈进他的门槛,就看见屋中圆桌上,放了满满四十五个汤盅。
慕容谦置身琴案前对我盈盈一笑:“据闻阿悦喜欢喝汤?我命非烟为你备好了这些汤盅,全部喝了吧。”
他说得云淡风轻,一点儿都不像在挟怨报复,也完全没有如果我不喝他就会打死我的威胁感。
后来,出于某种大家心知肚明的原因,我果断把汤喝了,中途跑了数次茅房,之后又拉了两日肚子。饶是如此,慕容谦还不解气,晚上都不让我上他的床!
他简直小肚鸡肠到了极点!
无奈,我只好转去找小叔寻求安慰。
小叔依旧浑身是伤,每晚夜深人静时,他都独自上药,宛如一匹舔舐伤口的孤狼。我心疼他,从自身事例说到他与傅瑾,想劝他别再执着地去找瑾姨,然而他只是一句“是我欠她”,便把我打发了。
我套不出话,也阻止不了小叔的决心,唯一能做的,便是夜里来给他抹药,每每都忍不住长吁短叹,说自己是根没娘疼的小草。小叔便会毫不留情地把我丢出房门外,任我怎么挠门,也坚决不开门。
诸事稍稍缓和后,我们一众人择了一日,聚在华登阁,打算谈谈接下来应对北曌的计策。
简单用过早膳,慕向南、小叔、慕容谦、我,还有息暝,便异常不和谐地坐在了一起。
息暝不停冲我扔眼刀,我端着一碗茶,装作看不见。而慕向南,也是不住地打量着慕容谦,似想将他这人看穿一般。
唯独小叔面无表情,率先打破了沉寂道:“阿悦,将你与太子在北曌军中的所见所闻一一说出来吧。”
我点了点头,回忆了一番当日情形,事无巨细娓娓道来,生怕有所遗漏。某些不详之处,便由慕向南代为补充。
言尽之际,屋内众人皆是沉默。尤其是小叔,向来就严肃的表情此番更是凝重不已。
我想了想,小心问道:“这慕珩到底是什么人?”
一时间,包括慕向南和息暝都探究地望向了小叔。小叔思忖少时,又看了眼慕容谦,甫缓缓道:“他是先王的长子。”
短短几字,如晴天霹雳,将在场众人震得魂飞天外。慕向南这个王上的唯一儿子哑然了半晌才缓过神来,难以置信道:“这怎有可能?我从未听父王提起过还有位大伯。”
小叔蹙了眉,陷入沉默。
慕容谦不急不缓地呷了口茶,接过话道:“太子自然不会听说过,因为这慕珩是本朝的禁忌,更是当今王上的心头刺。”
慕向南脸色一青。
息暝随即提醒:“慕容楼主,你虽是王上重视的有才之士,但这并不代表王上会对你的言语无限容忍,楼主还请把握分寸。”
“嗬!”慕容谦淡淡一笑,放下茶盏道,“如今是北曌要利用此机动摇我大燕国本,若息夫人仍觉得现在谈此不妥,慕容谦有辱王威,那在下也可静观其变。”
息暝咬唇。
慕向南思量再三,摆手阻止了她,最后沉着眸色看向慕容谦,虚心道:“请楼主赐教。”
慕容谦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之意,又习惯性地卖了一阵关子,方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他说的是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也是这天家里一段血腥悲惨的丑闻。
慕容谦说,三十年前,先王共育有两子,长子慕珩,次子慕天翊,也就是当今的王上。按照我大燕的国统,长子承太子位,将来继正统,所以,慕珩自生下来,便已是太子头衔。前面的十二三年,慕珩和慕天翊感情都不错,时常聚在一起饮酒议事。那时候,慕珩生性霸气狂傲,武学造诣更是王族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他十三岁上战场,几乎所向披靡,声望在朝内外一日高过一日。而慕天翊因为被太子掩了光辉,受到的关注越来越少。先王除了偶尔让他陪同批阅奏章,处理细碎小事,大概都快要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二儿子。
兴许便是从这个关头开始,慕天翊的内心就发生了变化。
承元二十七年的六月初六,正是慕珩的生辰。他酒醉之下一时兴起,派人送了一批兵器给骠骑大将军王信。此人是他的心腹,随他出战多年。原本有些犒劳并不为过,但这事被慕天翊抓住了机会,向先王启奏太子有谋反之心。慕珩得知后,立刻进宫解释。先王念及他的功劳,便遣人去将王信带回帝都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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