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内。
一人威襟坐在主厅正中央,所有人都噤声,捏了一把汗。
暗影静静地跪在边上,等待着雷霆的爆发。
“王爷。”管家硬着头皮走上前去,递上一盏茶。
“您看……这天色也晚了,您又舟车劳顿,这身子骨熬不得啊,世子他……就是出去玩玩,若是早知您来京城,这定是不敢造次的,待他回来明日向您请罪,王爷今日就……”
“住嘴!”老王爷一拍桌案吓得所有人一抖,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眼里火冒三丈,这么多年威严分毫不减,管家一个激灵再不敢多言。
“这臭小子还敢回来!待他回来,老夫定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鞭子挨少了是吧,我看这次你们一个个的谁敢护着他!”
“王爷……”
“住口!”
管家眯起了眼噤声,心里暗暗为世子捏一把冷汗。
这几日不知怎的,世子每晚都出去,且归来都是第二天清晨,身上一股酒气。想是醒起金玉楼,醉倒温柔乡。不过话说齐北候家退了婚事,世子明明应该很高兴的,怎反倒是失去了魂一样。唉,年轻人呐,不懂不懂。管家闭着眼摇摇头。
“小十四。”老王爷凝眉。
“让你来京城,就是为了在他身边管着他,不让他太过放纵,为所欲为,无法无天,怎的如今,不单他,就连你,也不把老夫的话放在心上了。”
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蜷。
“王爷。”半晌,暗影轻轻开口。
“世子他……”
“他什么?”老王爷语气更重。
“他……”暗影的手愈握愈紧,随后轻轻放开。
“暗影,让您失望了。”
“唉。”老王爷深叹一口气。
“也罢,你下去吧。”
暗影一动不动。
“怎么。”
“暗影……等世子回来。”干涩的嘴唇微启,暗影轻轻道。
老王爷看了看地上的人,饮下一口茶,随后目光悠悠落到远方。
“这小子啊,从来就不肯好好说个话。”老王爷微叹一口气。
“他母亲去得早,老夫亦是早年征战,当时在京城为出生入死的兄弟平反,迫在眉睫,看迟了家书,方知他母亲病重,待马不停蹄地赶回去,人已经没了。那一幕,老夫至今都还记得。他一个人穿着重孝,守在他娘亲的灵前,守了整整三个夜晚,不吃不喝,待老夫回去时,他眼里那股恨意,至今犹在眼前,那时候,他不过十二三岁。许是恨我归迟,许是恨我没有好好待他母亲,他年幼时,我南征北战,甚少归家,后来因缘巧合纳了故友之女,也就是他二娘。老夫自认,于他母亲,从未亏待过她。虽谈不上有多夫妻恩爱,但无论是俸禄,地位,家中主母的位置从未动摇,王府上下皆是由她一手打理,于她和四娘子,老夫自认从未有过偏袒,这孩子却偏偏为他母亲抱不平,处处与他二娘作对,他母亲死后愈加。”
“他母亲去后,这孩子便甚少说话,一次他气不过他二娘冒犯了他的母亲,将他二娘推倒险些小产,老夫不过是罚了他一顿柳条鞭子叫他去祠堂罚跪,这小子就骑着马跑出去,五天五夜未归。呵呵,这倔脾气啊,倒真是像极了老夫年轻的时候。”老王爷叹了口气。
“小十四,你可知当初老夫为何把你从死人堆里捡回来。”
暗影身子一颤,微微垂眸。
“知道。”
“云卿这孩子,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你自幼在他身边,他也最信任你,也只有你,能在他耳边劝他一劝,悬崖勒马。”
“暗影知道。”
“求不来的不强求,该来的亦躲不过。这道理,老夫活了这辈子才明白,不希望他不到南墙心不死,最后落得身败名裂,有始无终,这番苦心,你可明白。”
“暗影明白。”
“明白就好。”老王爷又叹了口气,饮下一口茶。
“小十四。”老王爷悠悠道,“老夫知道,你之前是谁的人,也知道,你做过的任何事。你是把利剑。若,”老王爷忽然一顿。
“若他日,你觉得云卿不可扶,就算弃了他另投其主,老夫泉下有知,也自当不会怪于你。”
“王爷!”暗影一抖忽然抬头。
“王爷,暗影此生,只认一个主子,现在是,今后也是,所作所为,所取所舍,皆为他一人,就算世子不承王位,不受权倾。此心昭昭,若王爷尚还置疑,”暗影抽出腰间雪亮的刀,双手呈上。
“就请王爷,折了这把匕首。”
刀刃如雪,凛凛寒光,映了一双清冷的眸。
“唉……”空气慢慢凝固,半晌,老王爷微微欠**。
“你言下之意,今后只认定这一人为主。”
“只是……”老王爷目光深远。
“你从前也受命于他人。”
“他不一样!”暗影轻喊,声音有些嘶哑。
“有何不同。”
“世子,他……”攥在膝上的手微微颤抖,暗影拼命蠕动着嘴唇。
“他……”,
暗影垂下头,攥得指尖青白。
“他……”
“是暗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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