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芜是君府的二小姐,陌阳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加上她生得好,几乎无人不晓的。
大家都深知这个人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贪财好色,文不成武不就,成日在家里打鸡骂狗惹三捻七,家里都嫌她,所以年初长姐君衡看在血脉同胞的份上给她捐了个沧州县的县令备任,把她踢出门上任去了。
沧州县远在天涯,君芜长这么大从没出过远门,她是官宦世家蜜罐子里长成的大家小姐,从来都是前呼后拥的巴结讨好,出入门的尽是王孙贵胄齐聚一堂的大场面,此时拎着个包丧家犬一般苦巴巴的出门,是人生里第一次。
可幸身边还有一个陪着的,君芜取出贴身的一只小葫芦,可劲摇了摇,不出片刻那里面传出一阵阵骂娘声,骂着骂着骂的累了,那把尖细尖细孩童似的小嗓子问她:“咱们还要走多远啊?”
君芜望着跟前一片荒芜的戈壁,黄灿灿的沙子看不出一丝绿色来,叹了口气道:“如果天气好,晚上不下雨,咱们半个月以后就到了。”
水葫芦里那把嗓子又在骂娘,君芜回了两句,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喂,简昭,葫芦里热不热?”
这小孩子似的嗓子没好气的哼了哼,算是应了,君芜望着远处仿佛看不到头的黄沙说道:“快到客栈了,你忍忍,一会儿给你换葫芦水。”
到了夜间,似乎老天都知道再不下雨君芜就完了,居然可怜见的滴了两滴雨下来,简昭慢腾腾从葫芦里钻出来,整个“人”是个湿哒哒的模样。
君芜忙从包裹里摆出两支香,点在一块石头缝下面,摆好了朝简昭招了招手:“快过来吃,这会儿风大,一会烧完了。”
简昭吃的饱了,脾气消了大半,看着那边还在接水的君芜,问道:“你怎么不吃饭?”
“干粮吃得差不多了,得省着点。”
统共那么大个小包袱能装多少东西,除掉上任文书宝印和几件入秋的衣服,其余的差不多被元宝蜡烛细香金箔纸塞满了。
简昭看她直仰着头接水接的辛苦,心间一热,说道:“其实白天不是很热,葫芦里挺好的。”
又看见她晒得秃噜皮的手,心里咒骂起君衡真不是个好东西,自己家的亲妹妹也舍得让她这么吃苦受罪。
她们一行吃苦受罪着迈过戈壁终于在半个月后到了沧州县。
师爷算着日子,新上任的县太爷也快到了,故此每天在县衙门口等着,可怜师爷体弱多病,病秧子似的站在门口,时不时咳上一咳让君芜以为眼前的人是个病痨鬼。
然而在师爷眼里,面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怎么也和信里描述的京都第一纨绔大相径庭。
两人互相瞅了良久,互相的看不上。可面子上又得装着热络。师爷殷勤的把人请进府衙后院,又殷勤的给君芜端茶倒水,和君芜说了些大概事宜,最后为表忠心还握着君芜脏兮兮的手说:“学生莫不题唯县令大人马首是瞻,肝脑涂地义不容辞。”
君芜被她一顿马屁拍的有点飘飘然,突然听见葫芦里传出一声尖细的“呸!”
体弱多病的师爷被一惊:“大人!方才是什么声音?”
君芜忙把葫芦扯下来,一脚踹进门,才回头笑嘻嘻的说:“哪有什么声音,师爷听错了。”
莫不题见君芜突然有了好颜色,更加紧的献殷勤,直把君芜吹捧成千年难得一见的栋梁,此栋梁面色微醺,不由关心起上一任栋梁的去处,“不知道前任县令为何突然卸任?”
师爷一顿,脸上微红,贴耳道:“马上风。”
然后报以一副大家都懂的样子,君芜面色尴尬,点了点头道:“真乃国之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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