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她就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偷酒贼,酣饮不停,迷醉不止,而酒却是偷来的
整座城市,恐怕只有简南棠一个人是喜欢雾霾天的。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秀气的眉,漆黑的眸,挺直的鼻,目光最终落在嘴巴处的……那口龅牙上。
像一幅顶好的江南画轴,被顽童信手涂鸦,恶意毁坏得干干净净。
一声轻叹,简南棠戴上口罩,好似动画里的美少女变身般,镜中人一下颜值UP(增加)到百分,窗外的风吹过她的刘海儿,扑面而来的学生气息,清新纯净,美好到简南棠自己都有些晃神。
如果一年四季都是雾霾天……该有多好?
踏上地铁,简南棠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目光在熟悉的车厢里,寻觅着那道每天都在期盼的身影,却是肩头被人轻轻一拍,她回首,正对上那张灿烂含笑的少年面孔。
“你来了,我们到那边去,人少点儿。”
少年背着一把吉他,很高很白,身形清俊,左边脸颊还有个小小的酒窝,好听的嗓音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简南棠的脸下意识一红,少年却已经自然地牵起她,穿过人群,往车厢更幽深静谧处而去。
俊男美女本来就打眼,一路吸引了不少目光,看起来就像大学里一对无比般配的小情侣,少年浑不在意,简南棠却在羞赧的同时,低头心虚地将口罩又拉了拉。
两个人在车厢深处站定后,少年轻轻围住简南棠,另一只手摘下单边耳机,笑着递给她:“我昨天新录的歌,你听听。”
他比她高一个头,说话的气息就萦绕在她周遭,让她感觉整个人都被他包裹住一样。
耳机里传来轻扬的歌声,她不由自主地跟着哼了起来,他垂首望她一笑,她便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忽然好希望,这辆地铁……永远也不会停下来。
第一次遇见陈栩言时,简南棠没有想过这会是老天爷送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那时车厢拥挤,他被推搡到她身边,背上的吉他被人撞到,眼见就要坠落在地时,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抱住,自己却失重跌倒。
他将她一把拉起,她抬头,他有些怔神,接过吉他时倏然冒出一句:“谢谢,你的眼睛真漂亮。”
也许醉心艺术的人天生就有一颗浪漫的心,这样的话自他口中说出,她一点儿也没感觉到轻薄,反而有一种受宠若惊的难以置信感。
两个人就这样认识了,没有约定,却每日都在地铁上默契地找寻对方的身影。
那些不用宣之于口的东西,开始一点点滋生。
多么巧合,简南棠虽然不是音乐专业的,但她从小就热爱唱歌,她的歌声也十分婉转动听——但她几乎没有在人前唱过,原因不言而喻。
遇上陈栩言后,仿佛旧时的爱好又被重拾起来,她在某一天鼓足勇气,递给他一只耳机,耳机里是她录的一首英文歌,青春飞扬,将人从闹市中一下拉回清新的校园,她现在还记得他当时惊艳的眼神。
萍水相逢的缘分,因为跳动的旋律,又被陡然拉近几分。
从那日后,他们就时常进行这种特殊的音乐交流,繁忙穿行的地铁上,两颗心也越贴越近。
简南棠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偷酒贼,酣饮不停,迷醉不止,却始终有个可怕的声音提醒着她,酒……是偷来的。
她隐隐担心的东西,在这一天的地铁上,终于发生了。
歌声循环到第三遍时,陈栩言递给她一个软皮本,唇角微扬道:“曲子和词都是我自己作的,你打开看看,感兴趣也可以拿回去录一版。”
简南棠轻轻翻开,少年清逸的笔迹跃然纸上,她噙着笑,却在翻到底时,身子一僵。
陈栩言好听的声音适时传来:“如果想清楚了,这周可否给我答案?”
简南棠手有些微微发颤,感觉有些难以呼吸,那乐谱和歌词的最下面,赫然写着一句话——
“南棠,下月六日有场音乐节,你愿意陪我参加吗?”
【2】不学无术,走街串巷,遛马斗蟋的纨绔子弟
赶到郊区别墅的时候,简南棠还犹如踩在海水中,一颗心浮浮沉沉,看不到远方的灯塔。
她失神上楼,段西池早静候已久,修长的手指正飞转着一本书,回头瞥见她,吹了声口哨:“怎么了?简大嫂,你撞鬼了?脸色这么差?”
对于段西池不礼貌的调侃,简南棠早就习以为常,她没有理会他,只是坐下后翻出包里的英语书,淡淡道:“上次留的作业写完了吗?”
段西池嘁了声,干脆吐出三个字:“不会写。”
简南棠面无表情,把他手里正在转的书一把抽了过来,随意摊开在桌上:“哪里不会?我教你。”
段西池未料到她速度这般快,倒愣了一愣,眼睛往她身上瞟:“哟,今天好凶啊,真撞鬼了?”
“你下半年就要考托福,依你现在的英语水平,不可能过得了,你难道一点儿都不着急吗?”简南棠抬眸看他。
段西池伸手在桌上又抽了本书,漫不经心地一转:“急什么呀,就是那对无聊夫妻多事,我又没想出国,考不过就考不过呗,会少两肉?”
段西池口中的“那对无聊夫妻”,不是别人,正是他在国外高校任教的父母。
说起段家,是真真正正的书香门第,不仅段西池的父母,他的爷爷奶奶也是国内著名的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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