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拉斯的照相技术倒是意外地不错，帮洛可拍的照片都让她非常满意。画面里的洛可被红色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站在大红色花纹的地毯上，身后是一片蓝绿色的瓷砖和悬挂在头顶的吊灯，色彩鲜艳又不媚俗。
“谢谢。”
“不客气，可爱的女士，”菲拉斯眨眨眼，很快藏起自己手机上刚刚偷拍到的洛可，“那么，我们去下一站吧！它就在对面”。
“它？”
“是的，你们不都爱叫它索菲亚吗？”
4
圣索菲亚大教堂是伊斯坦布尔最特殊的一栋建筑。
土耳其语中Aya sofya原本的意思是，神圣的智慧。或者，上帝的智慧。
在一个满是清真寺和穆斯林的城市，这座位于蓝色清真寺对面的宏伟教堂，不仅曾经是世界上最大的教堂，还曾经三次被重建。
遭遇过战争、火灾和地震的洗礼，这座曾经属于拜占庭的大教堂在一千年后被攻入君士坦丁堡的奥斯曼土耳其苏丹穆罕默德二世下令改建。遮住教堂内所有的异教壁画，挂上真主阿拉和圣者的名字，修起宣礼塔，将它变成了清真寺。
至于今天的圣索菲亚大教堂，不仅保存了教堂的外形，也能看到包围它的四根属于清真寺的尖塔。大天使和怀抱基督的玛利亚，阿拉和先知们的名字共存在漂亮的拱顶之下。
耶稣的壁画在伊斯兰教的圣坛之上，熠熠生辉。
真是奇妙的光景。
当然，如今的圣索菲亚大教堂既没有作为教堂也没有作为清真寺继续使用。
它在二十世纪再次被改建，清除那些遮挡壁画的灰浆，让它们重见天日。
这一次，它变成了博物馆。
庭院内还散落着不少被火灾摧毁的第二座教堂的断柱残垣，仿佛它还以这样的方式固执地守着自己的领地。随手能碰到的石柱都来自一千多年前，这样的情况在土耳其一点都不少见。
洛可和菲拉斯跟随人流和几只混在其中取暖的流浪猫走到了二楼。
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二楼也残留着一些褪色的壁画，和一扇巨大的雕花的大理石制的门。
“那是天堂地狱之门。一面是花团锦簇的天堂，一面是一片空白的地狱。”
陆陆续续有游客在天堂之门的那一半停下脚步拍照，然后看也不看另一边便穿过拱门。
“不过在我看来，空白的地狱大概是工匠偷懒的结果，”菲拉斯继续解说着，“至少来点火焰，表示一下地狱的构造才对”。
洛可没有搭话，认真地听着菲拉斯对壁画典故的介绍。
她不得不承认，在大多数导游的英文都充满着烤肉味儿的对比下，菲拉斯的英式口音好听得过分。
嗯，不可否认的是，颜值也高得过分。
即便洛可这个已经看惯了白种人的曾经留学生，也被那双红宝石样的眸子看得忍不住心跳加速。
5
“让我猜猜，我们接下来要去地下水宫，对吗？”菲拉斯和洛可坐在圣索菲亚教堂外的休息区内，她皱着眉喝着手中苦涩的土耳其咖啡，他一脸享受地小口喝着。
咖啡是洛可买的。算是……菲拉斯的酬劳？
“是的，”菲拉斯赞许地点点头，“看来你做过攻略”。
“当然，”洛可看向身侧一根雕花的巨大石柱，感叹道，“毕竟，我一直都对这个国家心驰神往”。
“为什么？”
“因为这些小家伙。”洛可指了指那些漫步在路边的流浪猫，“它们看起来很幸福”。
“是的，这里是猫咪的天国，”菲拉斯取出一颗坚果丢给离他们最近的一只暹罗猫，“只要它们愿意，你就能成为它们的主人”。
“选择权可是在这群小家伙爪子上啊。”洛可认同地附和道。
洛可对土耳其的喜欢其实并非源于它的历史和文化。而是因为她最爱的猫咪。
这是对流浪猫最好的国家。
街道上，遗迹里，清真寺的屋檐下，总能看到各种花色皮毛光亮的猫咪。它们随意地进出着这些超过几千年历史的地方，选择自己喜欢的地方蜷成一团，有人喂食的时候抬头卖个萌，太阳出来出去晒晒，就这么度过一天。
它们不仅干净可爱，也不会对靠近的陌生人发出攻击。街角甚至会发现专门为流浪猫留下的小碟子，路人经过偶尔就会随手留下些食物给这些小可爱。
洛可自己也一直在帮忙收留流浪猫，可很多情况下都因为救治不及时而失去了这些可怜的孩子。她想要亲眼来这个国家看看，为什么他们的流浪猫如此健康乖巧。
6
洛可和菲拉斯一路聊着学校里的回忆，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即使差了整整四届，洛可说起的话题他却都能自然地接上。
仿佛他们共同度过了大学的时光一般。
洛可大学毕业已经八年，回国之后又一直经营着自己的猫咪咖啡店，平日里打交道的除了自己的猫咪就是客人们。大学时代的回忆都变得遥远模糊了许多。
可此刻聊起来，回忆被勾起，过去突然变得鲜活了起来。
菲拉斯时不时回头看向神采飞扬的洛可。他觉得自己等待了这么久的时光，其实一点都不漫长。
至少现在，他能这样陪伴在她身边。
地下水宫是圣索菲亚大教堂和旧时宫廷的蓄水池，两所建筑的距离不过二十米。
和宏伟的圣索菲亚大教堂不同，地下水宫的入口很不起眼，安检却是绝对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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