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杜医师是怎么知道她那天失恋?还回了淡水的?
难道他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陪着她一路从河滨公园走回淡水?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啊?」她用力摇摇头,摇得头都快掉下来了。「王有乐,你是吃撑了吧,怎么连这么荒谬离奇的事情都想得出来?」
她不敢再深思细想,赶紧捧起还剩半锅的红枣桂圆枸杞汤,仰头咕噜咕噜灌下肚。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只有美食,只有味蕾品尝到的酸甜苦辣咸,只有把肚子填饱饱的满足感,才是她生命里最幸福真实的味道。
所以不管是高大伟,还是杜医师,统统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阿乐啊,阿嬷在说你到底是有没有在听啊?」阿嬷被她的牛饮吓到了,「哎哟喂呀,按捏会哽到啦,喝慢一点,喝慢一点……」
*****
饭店落地窗畔的咖啡座里,一身白色套头羊毛衣、铁灰色长裤,戴着阅读用眼镜的杜醇,全神贯注在眼前笔电屏幕上的英文论文上。
尽管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他那张英俊的脸庞和纵然戴了眼镜依然显得深邃明亮的双眼,还是吸引了众多女人惊艳的目光。
铁了心不去理会那些热切的目光,可是杜醇就这样一直被盯着盯着,最后还是觉得犹如芒刺在背,像是全身有小虫在爬似的。
够了没?!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摆在点心柜里的最后一块美味巧克力蛋糕,被一群饿了三天三夜的饥民包围着——是怎样?单身男人就该死吗?自己一个人坐在咖啡座里犯法吗?
杜醇越想越呕,又不想这样不战而降,草草收给笔电回家去,蓦然,脑中灵光一闪!
向来爱用国货的他从口袋里掏出HTC手机,拨打那一组早已倒背如流的号码。
「喂?」一个大大的呵欠伴随着模糊的「喂」字而来。
「一没有盯你就变得这么颓废,都几点了还在睡?」他看了看腕表,浓眉皱了皱。
「老板,今天是礼拜日,是员工放假在家睡大头觉的日子耶!」王有乐嗓音睡意浓厚,软软糯糯得像香甜的桂花酿汤圆。
如果不认识她本人,肯定会被这样引人遐思的甜软嗓音误导,还以为电话那端是个多么窈窕娇小迷人的女人。
谁会知道这个温暖柔软声音的主人,原来是个因为失恋就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猪不像猪的天字第一号大傻蛋?
杜醇揉揉隐隐作疼的鬓边,一脸没好气的说:「别睡了,限你一个小时内到花园酒店的咖啡厅来。」
「为什么?」
「我是老板,叫你来就来。」这小胖妹,竟然还敢反抗老板?难道她宁愿在家一路睡成猪,也不愿意出门做点有意义的事?
「杜医师,不要闹了,如果你真的很闲的话,我帮你找找乔医生的电话,要不然那位眼科之花汪医生应该也很乐意陪你共享美好的星期天……」王有乐努力想打起精神,却还是爱困得打了第二个呵欠。
这家伙以为她是妈妈桑,而他是她旗下的牛郎吗?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算你加班费。来,还是不来?」
电话那头的呵欠声戛然而止,安静了几秒钟,起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的反问:「加班费?加多少?」
他桃眉。「今天一整天,两千五。」
「三千,包三餐加宵夜。」不敲白不敲嘛!
「小姐,你以为我包山包海还包你吃到饱啊?」他有些咬牙切齿。
找长期饭票也没那么嚣张。
「不要拉倒。」王有乐懒洋洋地又打了个呵欠,不在意地补了句:「反正我也还没睡饱……」
「行行行。」他一手捂着额,懊恼地低喊。
「我马上到!」
杜醇摇了摇头,把手机搁回笔电旁,自言自语,「这家伙,以后嫁得出去才有鬼。」
话说回来,她选男人的眼光真是有够差劲,所以终归一句,问题还是出在她自己身上。
不过尽管私人感情一塌胡涂,她在工作上确实是耐操拼第一,自他开业以来,还没请过比她更好用的员工了;就是因为舍不得炒她鱿鱼,所以他才注定被迫接受每天的视力荼毒。
四十五分钟后,就见到那个熟悉的、披头散发,只套了顶花花绿绿毛线帽,素净着一张小圆脸,还穿着件厚棉袄和休闲裤、帆布鞋就匆匆跑近他跟前的「员工」——
杜醇满意地环服着四周仕女名媛们不敢置信的眼光,几乎可以听见眼镜碎了一地的乒哩乓啷声。
「嗯,这样好多了。」他自言自语,神情愉快。
「老板,我来了。」王有乐跑得气喘如牛,一眼瞥见他桌上的水杯,二话不说就拿起来咕嘟咕嘟地一仰而尽。「呼……渴死我了,公车站牌离这里有三条街远,是怎样?摆明了坐公交车的人就住不起饭店吗?」
「嘿,那是我——」他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巧得不能再巧的就着他喝过的地方,把水喝个精光。
「你什么?你的水?」她如久旱逢甘霖,无比满足地吁了一口长气,随手用袖子抹了抹嘴边的水渍。「杜医师,干嘛那么小气,不就是一杯水,等一下再请服务生来倒就好了。」
「算了。」对上这种没神经的迟钝家伙,他要事事认真只会气死自己。「坐。」
王有乐乖乖在他对面坐下,把大包包往沙发角落一扔,就对他绽放了一朵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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