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望着不断闪过的枯疏的树干,和铺满路面的败枝凋叶,他真想哭。
如今,在反抗异族侵略者的战争中,他成名了——一万多袍泽弟兄用性命鲜血,为他洗刷掉了常败将军、倒戈将军的耻辱。然而,事情却并不美妙。他有力量的时候,得不到尊敬,得到尊敬的时候,力量却做为换取尊敬的代价,付给了无情的战争。
他感到深深的愧疚,对脚下生他养他的土地,对倒卧在鲁南山头、徐州城下、武汉郊外、豫南村落的弟兄们。他不知道现在幸存的这儿千忠诚无畏的部下是否也要和他一起永远沉睡在这座家乡的古城?还有二十二万敬他、爱他的和平居民。
战争的碾磙又压过来了,当他看到东城门高大城堡上“抗日必胜”四个赤红耀眼的大字的时候,不禁摇了摇头,心想:抗日会胜利的,只是眼下这座孤城怕又要被战争的碾磙碾碎了。这里将变为一片废墟、一片焦土。而他和他的新22军也将像流星一样,以最后的亮光划破长空,而后,永远消失在漫长而黑暗的历史夜空中,变为虚无飘渺的永恒。
他叹了口气,在城门卫兵们向他敬礼的时候,翻身下了马。在自己的士兵面前,他是不能满面阴云的。他一扫满脸沮丧之色,重又把一个中将军长兼家长的威严写到了皮肉松垮的脸上。
军部副官长许洪宝在城门里拦住他,笔直地立在他面前,向他报告:陵城市府和工商学各界联合组织的抗敌大会,要请他去讲演,会场在光明大戏院,市长、商会会长已在军部小白楼恭候。
这是三天前就答应了的,他要去的。日军大兵压境,陵城父老还如此拥戴他。就冲这一点,他也得去,他可以对不起任何上峰长官,却不能对不起陵城的父老兄弟。
他点了点头。对许副官长交待了一下:
“打个电话给军部,就说我直接到会场去了。请市长和商会的人不要等了。自动告诉毕副军长,如有紧急军情,如新81军、暂79军有新消息,立即把电话打到会场来!噢,还有,令手枪营一、三连立即到九丈崖向488旅郭士文报到,二连和营长周浩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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