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中秋要到了。
乔菲菲的情绪却开始低落。钟颜不知道什么原因。她不喜欢打听人家的私事。她现在在急诊科轮转，工作又忙了起来。
急诊科值夜班就根本没有时间睡觉。一晚上不断的来病人。都是120车拉来的，还都要紧急处理。那些中风的可以拍完头颅CT直接送到神经内科去。但是打架的、喝醉酒的、喝农药的、意外中毒的都要急诊科处理。一晚上是忙不完的忙。
钟颜不明白，喝醉酒的是那些人没大脑。喝农药的岂不是更没大脑。大部分喝农药的都是女性。从二十岁到七十岁不等。高发年龄段四十多岁。看他们洗胃总让钟颜觉得胃不舒服。不知道那些喝过农药的人，下次还会不会再喝。死不掉，受的罪也不小。
每次听到救护车的鸣叫声，钟颜的心就会直接提到嗓子眼。因为不知道进来的病人是什么样子的。
“小钟，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代教老师彭医生关心的问。彭医生是才毕业两三年的年轻医生。不过在急诊科干时间长了，经验老道，也习惯了。
钟颜看看门外：“是啊。夜班病人都复杂，我紧张。”
“你紧张什么。有我呢。”彭医生笑言。
“我知道有你，可是我还是紧张。所以我不合适做急诊医生。”
“你做不了急诊医生。我们做急诊的医生都是其他科不要的。”彭医生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自卑在里面。
“大家都知道急诊又累又忙，没人愿意干。所以我们这些别人看不上，又不会送礼的人就都被定在急诊科了。当初我也不适应。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其实没什么。虽然这里来的病人复杂，可是无外乎，心脑血管突发事件的，癔病发作的，高烧感染的，意外伤害的、血糖控制不佳昏迷的。然后就是我们常处理的。打架、喝酒、车祸、中毒的。见多了，都会处理了。你就不怕了。”
“其实这里挺锻炼人的。急诊科医生的综合素质可以说是最好的。”
彭医生谦虚的笑了笑：“哪里，这不都是被逼的么。”
外面传来救护车的鸣叫声。彭医生歪头对钟颜说：“要不要打赌，看送来的是什么病人？”
钟颜摇摇头：“我猜不出来。”
彭医生说：“十有八九是中毒的。”
“为什么？”
“你不觉得我们这几天接收的中毒病人最多么。有时候病人也奇怪，一拨一拨。这一拨都是中毒，那一拨都是醉酒的。再过几天都是中风的。这几天来的大部分是中毒的。所以这病人是中毒的机率最大。”
钟颜觉得有趣，笑了：“彭老师，真会总结。”
护士推门而进。
“彭医生来病人了。本院的。”
彭医生眼睛微微瞪大：“本院的，怎么回事？”
护士说：“呼吸科一护士，喝药了。”
“安眠药？”
“差不多。”
彭医生站起来：“又是一个有趣的故事。”
看见那个吃药的小护士时，她已经进入迷糊状态。不过好像吃的药并不是很多。意识还是有的。
彭医生二话没说，捏开患者的嘴，用最直接也最简单的方式催吐。还不错病人尚有呕吐反射。吐出来的东西差点就溅在彭医生身上了。病人没吃什么，确实是吃了不少白色药片。吃的时间不长还有一些是完整的。
彭医生指着呕吐物说：“想不开就吃这个。你觉得我们该说什么好。我觉得要自杀直接用胰岛素。推了那东西死的更快。”说完摇摇头，吩咐钟颜，“等她吐完了，你给她插胃管洗胃。”
钟颜点点头，这个简单。
在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病人的朋友来了几个。送她来的人一直坐在外面什么话都不说。朋友多了。话也多了。
“玲子真是想不开。为那贱男至于么。”一个人愤然道。
另一个人叹口气：“玲子是传统的女孩，被骗了身又骗了心，能不绝望么。”
“那混蛋呢？”
“他才不会来。他提出分手，能来么。”
“大家都是同事。做事怎么能这般绝。”
另一个人急忙制止：“哎呀，两个人感情的事，怎么说呢。”
“不想娶人家就不要骗人家上床啊。既然上了床，就应该负责。”
“负责，那混蛋会么？你别天真了。是玲子自己傻，那样的人也能上他的当。”
钟颜静静的听着，看一眼脸色苍白的病人，心里也不是滋味。
病人已经清醒，听着外面的议论眼泪顺着眼角滚下来，很快就把枕头弄湿了。
钟颜暗自叹气。
“别哭了。伤的是自己，何苦呢。”
病人不说话，只是流泪。
彭医生进来，看看病人的神色，“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推她到病房休息吧。”
病房在楼上，外面的人也都是医院同事。过来帮忙将病人转到病房去了。
钟颜坐下的时候，彭医生看了她一眼。
“感触颇深吧。”
钟颜一愣，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彭医生继续说。
“女孩子眼明心亮，不能走眼。这女孩看走眼了。把自己弄成这样。”
“你知道那王八蛋是谁么？”
“本院医生，不说也罢。你想知道随便问问她的那些朋友就知道了。”
“咱们医院的医生应该不会有这样低素质的人吧。”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怎么会这样。
彭医生摇头而叹，“不是受过高等教育素质就高了。有些人还不如文盲。这人的素质虽然跟文化教育有关，但也跟他先天有关。就像驴子生不出马一样。土壤坏了，能长出好苗子么。你看那些素质差的家庭，他们教育出来的孩子比他们的素质还差。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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