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切都是有预兆的。
那天早上姜牙照常对着平静无比的大海念诗的时候，一只橘色的海星忽然吐着白沫子被海浪拍在了沙滩上。
他蹲下身打量了它一眼，觉得它死状凄惨，于是双手合十道了句“阿门”，然后挑着它丢进了旺财的狗盆里。
香喷喷的牛奶溅了旺财一脸，姜牙第一次被一条狗追着咬，这是从未有过的，所以姜牙后来一直觉得这就是后来一切开始的胸|罩，呸，凶兆。
但是当时才初出校园，不知世间险恶的姜牙懵懂无知啊。
当院长将他叫到金晃晃的办公室，挺着大肚子一脸欣慰地拍拍姜牙的肩膀，说 “小伙子，我看好你，相信整个精神病院会在你的英明领导下会迈上一个新台阶”的时候，姜牙天真地笑了，笑出了他白花花的后槽牙。
他站在顶楼的停机坪上朝着油腻腻的刘海都糊在脸上的院长舞着小手绢，将小胸脯挺得像小白杨一样笔直：
“朱院长，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给组织一个满意地交代!”
朱院长欣慰地点点头，仓皇地关上了直升机的舱门，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味道，转眼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姜院长插着腰，迈着八字步慢悠悠地踱步进了对面哥特式的住院部。建于百年前的建筑半圆形远看很有王室的范儿，听说以前在这里还囚禁过一些王室贵族。
王室就是王室，连圈自己的笼子都这么有逼格，他想着，一边推开雕刻着复古纹饰的大门，踩上绿茵茵的草地。
当他一双白球鞋踩上那软绵绵的绿草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飘的。
当厨子兼院长秘书兼话务员兼园丁李大科急匆匆地跑来，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恍惚而淡定地压了压手腕，力求将逼格装到完满，才和蔼地问：
“大科，有什么事儿？”
李大科呼呼地大口喘着粗气，半天答不上来，姜牙慢悠悠地摸摸下巴，觉得表现他作为一个领导人全知全能的机会来了。
姜牙：“李俞伯又偷吃了？”
李大科喘着气，摇了摇头。
不是啊，姜牙眯着眼睛道：“蒋商蒲的爱妃又死了？”
李大科又摇了摇头。
“嘶!”姜牙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是那个人，那事情可有些难办了，他瞟了一眼脸红脖子粗的李大科，惊疑道，“卧槽！难道，是顾明兰又自残了？”
李大科这回连头都懒得摆了，直接拽住他的手腕往院长办公室狂奔。
姜牙觉得这样很掉他新任院长的面子，但是拗不过李大科拧小鸡崽似的大手，只能一路跟只破风筝似的被李大科拽回了前任院长金晃晃的办公室。
还没等姜牙缓过劲儿来，李大科已经按开了电视剧。
"......最近国内大面积爆发了一种让病人极具攻击性的传染性病毒，国家正在积极研究解决方案，希望大家保持镇定，啊啊啊啊啊！"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忽然闯进了摄像头，然后抱住那位漂亮的主持人一口咬住她的脖子，鲜红的血喷溅在镜头上，吓了姜牙一跳，之后片子晃悠了几下，暗了下去，变成了一片雪花。
他摸了把头上的冷汗，点评道：“演技在线，血浆喷溅的样子很逼真，我有点被吓到了，这恐怖片我愿意给四星半。大科，这次新采购的片子不错啊！”
李大科这个身高两米身宽体胖的大个子局促地在蓝色碎花围裙上擦了擦还沾着面粉的大手，忧心忡忡地说:“不是啊牙牙......”
瞧见姜牙脸色都变了，他立刻改了称呼:"姜姜，这都是真的，外面乱了!"
姜牙猛地站了起来，呐呐不语片刻，忽然灵光一闪，身体放松下来，又坐回软绵绵的老板椅上，手指轻敲着桌面，一脸淡定地问道：
“那病毒能随空气传播吗？”
李大科摇了摇头：“不能，听说是通过□□，血液传播，人要是被嗷呜咬上一口，就得变疯狗，然后见人就咬。”
姜牙浑身放松，悠哉悠哉地摊在老板椅上，闲闲地翘起二郎腿抖了抖：
"那病毒能漂洋过海游到这里来吗？"
李大科摸摸下巴，过了一会才摇了摇头说:"应该不能吧，从夏普岛飞内陆，光飞机就得飞半个小时，它应该会淹死在海里吧。"
姜牙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伸手够了够桌子上印着美羊羊的茶缸子，低头优雅地抿了一口茶水，才语重心长地开了口:
"大科啊，最近外面不太平啊！咱们可能是人类最后的一点独苗苗了，你要好好干，主动担负起拯救全人类的重担!"
反正病毒又不会漂洋过海来到这里，他一点也不操心了。
那一刻，李大科被姜牙背后那道神光刺地睁不开眼，他哆嗦着手摸了摸沾着粉面和肉沫子的蓝色碎花围裙，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道光：为了人类，为了正义！
姜牙一直觉得李大科同志是个有觉悟的好同志，当晚饭的时候他的餐桌上多了一道他最爱的海参汤的时候，他更加确定了这一想法。
未来是险峻的，生活不只是远方的苟|且，还有眼前的海参汤，姜牙幸福地舀起一勺汤，觉得末世就末世了吧，他一点也不care。
第二天早上姜牙又对着平静的大海念起了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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