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这一场风波并没有传到姜穂儿耳朵里。
因为眼看她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 萧元翊早已经叫前朝的宫人们将消息守得死死的, 生怕叫她知道了以后情绪受到波动。
——谁人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眼看孩子即将出生, 他又是期待又是担心, 几乎要到夜不能寐的地步, 生怕她会如当年的母亲一样, 忽然在紧要的关头离他而去。
所以他是半点都不敢懈怠。
所幸这一次,老天爷待他不薄。
二月的末尾,姜穂儿忽然在一个看似平静的傍晚发动了, 所以稳婆早已驻守在关雎宫内,太医们也快速赶来,她被安置到产房待产, 没过多久, 得了消息的萧元翊也过来了。
双胎发动起来或许比单胎要猛烈的多,姜穂儿初时极力忍着痛, 但眼看就要忍不住了。
可她又不敢出声, 因为她知道萧元翊有多紧张, 生怕自己若是喊出了声, 他要先崩溃了。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 萧元翊早已在外头等不及, 执意要进产房了。
守门的宫人冒着杀头的危险来劝他,“陛下,产房血腥, 唯恐冲撞龙体, 请您在外等候吧。”
萧元翊只是冷哼,“产房可有战场血腥?朕上过多少次战场,岂会被淑妃母子冲撞到?”
说着便要往里闯。
正守在姜穂儿身边的落梅听见动静,也吓的亲自来拦他,“陛下使不得,娘娘现如今正在一心生产,您若是乍然间进去,只怕会叫娘娘分心,不利于皇嗣降生,就请陛下回正殿歇息,奴婢们一定全力伺候娘娘,一有好消息,立刻去通知您。”
萧元翊却还是打定了主意要进去,如今太上皇在畅春园,太皇太后也在寿安宫,竟没人能管得了他,宫人们阻拦不住,只得由着他进去了。
正在跟竭力抵抗阵痛的姜穂儿一见他的面,顿时乱了心神,几次无法调整呼吸,被痛的哇哇大叫起来,这却叫他更加紧张,将她的一双手紧握住,不停询问,“很痛吗,你怎么样?”
姜穂儿利用阵痛间隙勉强与他回话,“陛下怎么来了?您快出去吧,您不能在这儿。”
萧元翊脸色虽急,态度却坚定,“不,朕要陪着你。”
当年他没有守在母亲身边,所以连母亲最后一面也没见上,如今她岌岌可危,他一定要亲自守着她,若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做出判断与命令。
正大口呼吸的姜穂儿听见他心间所想,却是又感动又甜蜜,却仍是劝他道,“我没事的,稳婆们都说我情况很好,可以安全生下孩子,您还是去外面等吧,您在这里,我使不出劲儿来啊。”
且不说现如今的时代允不允许男的进产房,便是在后世,她可是听过不少男的因为看过妻子生产而产生心理障碍,导致那什么生活不和谐的。
咳咳,她还年轻,可不想早早的叫萧元翊对她产生什么障碍。
他现下有这心就够了,她一定得铆足劲把孩子们平安生出来。
而听见她说使不出力气,萧元翊才终于有所动容。
恰巧谷三娘也从宫外匆匆赶来,一进产房见到萧元翊也是吓了一跳,赶忙也劝道,“陛下,这产房血腥污秽,连民间都不准男子进,更何况您是真龙天子?有臣妇在,就请您先去正殿歇息吧,臣妇自会陪着娘娘的。”
话说完,姜穂儿的疼痛又频密了一层,她咬着牙求萧元翊,“您就先出去吧,不然我真的使不出力气了。”
萧元翊拳头松了紧,紧了松,这才勉强又迈了出去。
没了他在,所有人都放开了些手脚,谷三娘才生完有经验,亲自到床边去指导女儿,虽说刚才安慰萧元翊时淡定,但她自己也是紧张的不得了。
所幸小皇嗣们争气没捣乱,时机一到,便配合着阿娘的用力,顺利的出来了。
萧元翊在产房外焦头烂额,忽然便听见婴孩哭声响起,紧接着,便有小宫女兴高采烈的出来同他报喜,“启禀陛下,娘娘生了一位公主。”
公主?
他一怔,脑袋木木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有女儿了?
然而却来不及欣喜,只是赶忙问道,“娘娘如何?”
小宫女答说,“娘娘还在生,还有一位皇嗣呢……”
话还未说完,又有一宫女从产房跑出来跪到他跟前,“启禀陛下,娘娘又生了位皇子。”
皇子!
这个词一出来,整个关雎宫的人都是大石落地,彻底放了心。
还是娘娘有福气,一下便儿女双全了,他们跟着这样的主子,以后也少不了沾光啊!
一直陪着萧元翊的富江也是眉开眼笑,赶忙领着众人跪地向萧元翊贺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然萧元翊却顾不上理会他们,在一片贺喜声中一阵风似的冲进了产房。
他的穂儿如何还没人告诉他,他得亲自去看她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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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孩子绝不是件轻松的事,尤其还是一下生俩。
姜穂儿觉得自己从出生到现在攒的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她累的浑身虚脱,什么也顾不上,就先睡了一觉
等再醒来,她已经躺在了寝殿的大床上,殿中暖意融融,鼻尖还有花香萦绕,全然没了产房中的血腥,叫人十分惬意。
眼珠再转,她发现自己榻边坐着一人,神色似乎略有些疲惫,眉眼间的俊朗却是半分不减,正在单手拿一本奏折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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