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几个浩浩荡荡地去了派出所。本来可以就地笔录的,但派出所就在大歌歌的对面,警察叔叔嫌这吵,要我们集体去那边休息休息。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派出所,也没经验,心里不免七上八下。
王姿琪偷偷问我:“不会影响你保研吧?”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我神经更紧张,鼻血也流得更猛了,那真是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我在滚滚的鼻血中想,我那刚到手的保研资格还没捂热呢。
张子琴也没工夫管赵孝孝的事儿了,不停给我鼻孔里塞新的卫生纸,天不怕地不怕地朝警察说:“警察叔叔,那人打人。”
赵孝孝立马说道:“这是误伤!是你们要打我,我出于自卫才这样的。”
我们仨齐声喊:“谁打你了?你哪只眼睛看我们打你了?!”
警察一拍桌子:“吵吵什么!”
然后开始了漫长的笔录工作。
笔录完,警察把我单独叫到一边,说看监控了,两边都有责任。我这要是验伤,也达不到拘留的标准,建议我让赵孝孝赔偿了事。
张子琴今晚杀红了眼,听我要接受调解,嚷嚷着要请律师咨询。警察说,你请律师来,顺便也把你们老师叫来,接你们回去。
张子琴说:“请就请。”
王姿琪立马附到她耳边,让这个得了躁郁症的女人暂时恢复下理智。
张子琴听完利弊,立马改了口风,掷地有声毫不丢脸地反水:“我们调停。”
警察这回却较真了,非得让我们请学校的老师过来。任凭我们说多少好话,也不答应。
“瞧瞧你们还有没有点学生样儿了!”
我顶着两团卫生纸,跟张子琴和王姿琪蹲在一起想办法。
“要不让同学假扮一下?”王姿琪说。
“带证儿啊!”警察在远处盯着我们三个小脑袋补充。
“我今天跟我们头儿说我头晕要去看眼睛才请假出来的,这事要是穿帮头儿会把我另一只眼睛打对称的。”说完,张子琴弱弱地瞧向王姿琪:“要不你找找你妈疏通下?”
王姿琪垂着眼皮掏手机。
这么多年,王姿琪都没要她妈的零花钱,就是为了争口气。现在巴巴地找回去,不仅前功尽弃,指不定阿姨趁机提出一二三四的要求来。
我蹲在地上画圈圈:“我倒是认识我们学校一位教授,他应该能帮我们掩护。”
“你导师啊?”王姿琪问。
“我导师这两天在外地开研讨会呢。我说的是数学之美那个方教授。”
“哦!你爸老乡那个!”王姿琪说完,又犹疑地看我,“那你岂不是要冒通知你爸的风险?你爸不会打飞的过来打咱吧?”
张子琴刚才都没落泪,这会儿倒是流马尿了:“这都怪我!”
“怪个屁啊!要怪也怪赵孝孝!”我说道,“而且我有不惊动我爸的办法。”
我摸出手机,看了看方从心的微信。
一个下午过去了,他也没给我发信息。估计是被我那莫名其妙一顿骂气得不轻。
他本来说话就是那样刻薄,心里又不是真那样想的,我何必较真呢。
早不骂晚不骂,非得挑今天骂。现在求人家办事,没脸了吧?
他说的没错,我可真像那盆含羞草啊!
我看了看旁边两个殷殷看着我的朋友,再远远看了看站在警察局门口焦急等待的苏旭,在心底叹了口气。
没皮没脸就没皮没脸吧。
我捧着手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打电话。
方从心倒是接得快:“喂。”
“喂。”
“你怎么还没到家做题?今晚不是没课吗?”
我听他好像没有生我气,就壮着胆说:“我在跟我朋友在KTV唱歌。”
“哦。还有人受得了你唱歌。”
“……”
沉默了会儿,他在电话那头说,“对不起,我开这些玩笑又让你不舒服了吧?”
我连忙摇头,一想到他也看不见,连连说,“没有没有。我就是来大姨妈了,心情不大好,解题发挥了一下。但你相信我,我对你,对任何人都不玻璃心的。”
“哦。”
“看在我给你做饭、为人真诚的份上,你能原谅我今天口出狂言吗?”
方从心却不直接回答:“你猜我今天中午吃出了什么?”
“什么?”
“一个酱料包。”
“是吗?”
“上面还有个梅姐的商标。”
“呵,好奇怪啊。”
“晚上我在梅姐那里吃的晚饭。29块钱,撑死我了。”
“是挺实惠的。”
“所以看在你给我做饭、为人真诚的份上——”
“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一定沐浴更衣、焚香三个时辰给你做米其林大餐——但,但我现在有点急事,可不可以求你帮个忙?先赊个账?”
“什么忙?”
“方教授在家吗?”
“在。”
“你能不能让他带着学校的证件来一趟交一区派出所?”
“怎么了?”方从心语气一下子凝重起来。
“我被人打了。警察说,要老师才能接走。我导师不在,别的老师估计不会来,来了也怕影响我保研资格。”
“林梦!”方从心的怒吼声都快穿破耳膜了。
我委屈巴巴地说,“你不来就不来嘛,吼我干嘛……”
“这么大的事你是怎么等到现在才说的!你给我乖乖等在那里,不要怕,我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到!”
说着,他就挂了电话。
五分钟后,方从心果然带着方教授风风火火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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