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份情报的复件早就摆到了毛人凤的桌案上。
潜伏特务被抓并不奇怪，但新派遣的特务刚进解放区就被抓就会让人敏感了，这说明很可能是有内奸出卖了他们，考虑到林夕和毛人凤的关系，机要科长把情况直接汇报给了毛人凤。
毛人凤盯着那份情报思考了很久，当然，林夕想到的他也全都想到了，但他心里有一个矛盾，他不愿意怀疑林夕是共党，但却又最害怕林夕是共党，道长要策反林夕的那件事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所以他不由自主地又把心思全都放在了林夕身上，但他又是一个顾及情面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轻易把事做绝的。
想了很久，毛人凤把阿海和阿秀叫了进来，把情报递给他们二人，道：“这四个人是林夕于上月二十七号派出去的，刚刚进入共军占领区就被抓了。”
阿秀看罢，不禁哼笑一声道：“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个事件才刚刚过去，这又跟他扯上关系了。”
阿海：“先生，要不给他也用下那个催眠术，一问不就全都知道了吗？”
毛人凤摇摇头，“一旦给他用了那种东西，我和他的感情也就伤了，难免他会心生异念，那他对我的价值也就大打折扣了，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能给他用那个东西的。再说，那个东西只对三分之一的人有效，如果对他无效又该如何？”说完，他轻轻唉了一口气，又道：“而且，我觉得他的嫌疑也不大。”
阿海：“先生，不是只有他才知道那四个人的真实姓名吗？”
毛人凤：“所以他才有嫌疑，但这并不能肯定就是他泄的密。他负责这项工作已经有两年了，之前也往延安和西柏坡派出过三批刺客，但都是在行动的时候被抓的，只有这次是刚到敌占区就被抓。另外，从我们刚刚侦破的共党电台案来看，那些电文里也没有从我们保密局泄露出去的机密情报，这就说明共党在我们保密局里并没有重要的情报员。”
阿秀：“那他会不会是更高一级的间谍呢？”
毛人凤点着阿秀微笑道：“你说到了关键上，刚才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但转念一想，这却又恰恰为他洗脱了嫌疑。”看着阿秀一脸不解，毛人凤得意道：“如果他是更高一级的间谍，也就是共党所说的特线，那他的情报就应该直接传到西柏坡，共党就不会在阜阳对那四个人采取行动了。”
阿秀：“依先生所说，那他就没有嫌疑了。”
毛人凤又皱着眉摇摇头，“如果这件事情不查清楚，他就总是让我心惊肉跳，所以现在我才有些为难。”
阿海：“先生，那还有其他泄密的可能吗？”
毛人凤点头，“有，第一种可能就是那四个人中有内奸；第二种可能就是训练那四个人的教官李云飞；第三种可能是意外，共党无孔不入，他们的手段往往会超出我们的想象，我们有很多机密失窃到现在都是未解之谜。”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另外，还有一种可能。”
阿秀抢话道：“林娜。”
毛人凤笑了，“真不愧是我们保密局的特工之花，我想说的就是林娜，林夕和李云飞在一起搭挡两年了，只有这次出了事，而这其中发生变化的就是林夕身边刚刚多了一个林娜，我忽然感觉那个小女娃还是很有心机的。”
阿秀：“我也觉得她有点可疑，她和林夕在一起看似偶然，但其中却又有很多联系，比如说，两年前，她是通过林夕的关系才从重庆调来南京的，这次又自称是林夕的相好，所以后来才会弄假成真，给我的感觉，她就是在想方设法接近林夕。”
毛人凤点头，“你说的很对！”
阿海：“先生，那我现在就去把她抓起来！”
“急什么？！”毛人凤不满地瞟了阿海一眼，然后道：“她现在是林夕的女人，我们还是不要把事情做的太过，万一她不是共党，我们不好跟林夕解释。阿秀说的有道理，但也不是绝对的，林夕跟我的关系外边人都知道，所以想巴结他想求他办事的人也肯定不少，想嫁给他的女人那就更多了，所以林娜的所为也在情理之中。”
阿海：“先生，您顾虑的也太多了吧！”
阿秀：“先生，那我们是否可以先从林娜的表哥下手呢？”
毛人凤笑着点点头，“对，我们就先从她表哥下手，他俩肯定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然后对阿海道：“等下班以后，你把林娜的表哥秘密地抓起来，然后把他的脑袋套上送到后边的特种技术研究所里去，先给他做测试，如果他对药物有反应，就打电话告诉我，我亲自去询问，如果没反应，那就让他先睡一会儿，我再想对策。”然后又对阿秀道：“你现在就通知研究所做准备。”
五点半，阿海打来电话：“先生，他对药物几乎没反应。”
毛人凤想了一下，回道：“把他送到秘密监狱交给典狱长，不管用什么方法，尽快把他的嘴给我撬开！”
毛人凤刚放下电话，阿秀快步走了进来，呈上来一页电文道：“先生，锦州剿总李汝和给您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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