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没赌……”杜钏叹气,又看了一眼汪珹手上委屈巴巴的雪球:“那这崽子呢?”
“头狼给群狼示意之时,有不少已经至我身侧,但因我做了防备,所以最多只扯碎了我衣物,之后皆被我体内灵气冲落四野,有不少受了伤。想是狼中也有耿直之士,受伤之后虽听命不再动作,可难免心有激愤,发出嘶嘶吼声,环绕之势迟迟不见松散,直至我拿出了您的匕首。”
“当真是这匕首?”
“对。”汪珹此时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眼睛里还有些不可置信:“头狼痴痴看了许久,渐渐的,竟将一只前爪抬起,慢慢放在了前胸。继而,他身后十数尾狼皆做此姿。”
“这……”
“动物肢体构造与人大不相同,这动作于人轻而易举,于他们却是极为困难。“
“可它们……”
“时隔五百年,改朝换代后,北境的荒原中,竟还有一脉生灵,依然追随着早已覆灭的平沧军。”
“哎……”杜钏身为军人,自然颇为唏嘘:“想不到,挽澜将军……那传说竟是真的……”
“后来,他们带我去了一个冰岩洞,她就在那里睡着。”汪珹又看向怀里,药已经敷好,雪球睡着了,梦中缩了缩身子。
杜钏看着眼前这一帧堪称父慈子孝的画面,笑了笑:“你倒是真喜欢它。”
汪珹原本清冷的眸子里慢慢聚起了暖意:“她受了伤,很虚弱,也很乖巧,但眼睛极灵动,性子也机敏,很像一个人。”
“呵!是像沈二小姐吧!”杜钏打趣:“我知道,也很理解,男人嘛,一个人呆久了,又来了军营里,天天在爷们儿堆里泡着,确实想女人。”
汪珹听了,垂了眼眸,声色极庄重:“不是的,不是那种想。但我的确想她了,我时常想她。”
“你小子啊,是动了真情了……”
汪珹垂首轻抚着雪球,没说什么。
“欸对!”杜钏对这个话题依然兴致盎然:“沈二小姐可知你心思?我都城有些朋友,结姻缘的行当里也有旧相识,等你回去,我帮你……”
“杜叔。”汪珹打断了杜钏:“谢谢您。但这种事情,我不愿假手他人。我希望她这一生都欢愉,至于那欢愉是不是我,本是无所谓的。”
杜钏听了汪珹这番剖白,心下叹息更多,想不到这驰恶名于四海的人物,竟是个痴儿。刚想安慰些什么,就听汪珹又说道:“杜叔,下面我说的,则是正经事了。”
“嗯?”
“当时我去了冰岩洞,里头除了这受伤的雪球,还有一具狼骨,和雪球差不多大。骨头上还零星挂着些肉。”
“你是说?还有一只狼崽……死了?”
汪珹点了点头,眸中暗了暗:“那狼崽骨头上的肉,已然火炙通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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