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次期末考试我发挥失常,跌到了中游偏下的一个名次,拿着成绩单正觉得沮丧的时候,骆亦航刚好经过我的身旁。他瞥了一眼我手里那个代表名次的数字,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考得不错呀。”
我手指不由得抓紧了成绩单,眼皮微微直跳——谁都知道这次骆亦航以黑马之姿获得全年级第一,他的总分比我的高了一百分不止,他说这样的话,好比是西施称赞东施长得美。
这当然绝不是谦虚,是讽、刺!
我眨了一下眼睛冷笑一声,抚平成绩单塞进书包里,嘴角勾起上扬的弧度,对叶琳姗说:“考个第一有什么难的,有些人还真就抖起来了。我又不是不能考,只是不愿考。既然有人那么嘚瑟,我下学期就稍微努力一下下,展现一下我的真实实力好了。”
叶琳姗自然看得出我动了火,她有点紧张地看了一眼骆亦航,又看看我说:“那当然,你想做的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好啊,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骆亦航很没风度地无视掉叶琳姗冲他眨眼睛眨得快抽筋的样子,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双手撑在课桌上,身体前倾地望着我。
“赌什么?”我自然是不会怕的,扬着下巴不甘示弱地回望他。
“就赌……一个愿望好了。”骆亦航眯着眼睛冲我笑开来,春暖花开中又带点“小奸巨滑”地说,“谁输了,就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愿望,当然那个愿望不能过分,不能有违法律道德。”
叶琳姗拉我的袖子示意我不要逞强,可我已经和骆亦航击掌为盟:“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骆亦航望着我停顿了若干秒,才轻声吐出这四个字。
那是我平顺的前十六年人生中最发奋图强的一个暑假,天天在家“头悬梁、锥刺股”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爸以前总说我没个正形,好吃懒做,朋友一个电话就飞奔出去欢乐了,从来不知道在家好好看看书。他每次看到我在家摸课本就关切地问我:“是不是快考试了啊?”
我们家和别人家有些许不同——我们家只有两个人,我和我的爸爸,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不过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在亲情上有所缺失,因为爸爸给了我双份的关心与爱护。甚至为了弥补我从小就没有妈妈的缺憾,他对我可以说是溺爱有加,舍不得打我骂我,最凶的时候也就是瞪瞪我,只要我厚着脸皮对他讨好地笑一笑,软软地拖长音叫声“爸”,他就没辙了。
我的大逆转乐坏了爸爸,我窝在书房苦攻难题时,他就坐在我旁边的书桌上批阅考卷或者备课。
那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的蓝天小学校长,虽然清贫,但是快乐,为人师表,教书育人,看着一帮外来务工人员的孩子也能和城里的孩子一样接受教育、健康成长,是他发自内心乐意奉献的事业。
暑假漫长的两个月时间,我只和顾祈还有一帮朋友出去唱了一次K。那次K歌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岳潇潇。
我早就听顾祈提过岳潇潇,据说是他的初恋。他们初中时是同班同学,岳潇潇和他隔了一条走道相邻而坐。开学之初大家还不相熟的时候,岳潇潇就很大方地和周围的男生分享她带的零食或者饮料,为人爽朗大方。她笑起来时很美,左边脸颊会有一个小小的梨涡,喜欢看很文艺的文学杂志。
“她很可爱也很有趣,哪天介绍你们认识。”顾祈一直这么和我说,所以我的脑海中对岳潇潇的想象,自然也是长发飘飘,梨涡浅笑,大方又不做作的清秀佳人。他在电话里和我说晚上唱K的人里有岳潇潇时,别提我有多激动了。
我怀着一颗朝拜文艺美女的心而去,虔诚而喜悦的,结果在看到岳潇潇闪亮登场的那一刻,差点被茶水呛死!那心情,就跟看到一GIF格式的动态图片,背影婀娜迷人,结果一回头原来是凤姐一样惊悚。
岳潇潇她其实真的不丑,她是惊悚。在大家都还是十六七岁清汤挂面的纯情少年少女造型时,她烫了一个类似方便面的卷发,身上穿了一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背带裙,赤脚踩一双仿版的匡威布鞋,素白的脸上画了两条粗粗的黑眉和苍蝇腿般的长睫毛——与其说文艺,不如说前卫更为恰当。
真实的岳潇潇和我想象中的岳潇潇实在相去甚远,我呛水呛得像金刚一样直拍胸口,咳嗽不止。
顾祈有点尴尬地偷偷对我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最近换造型了。”
我冲他郑重地点点头说:“我懂。”我那时候想,没把握好文艺范儿不是岳潇潇的错,因为文艺范儿确实太挑人了,不是一般人能COSPLAY的。
那天晚上我没怎么唱歌,我只记得岳潇潇很爷们地和男生们喝啤酒,唱哀怨的情歌,喝啤酒,唱哀怨的情歌……如此往复。后来散场的时候,她微醺地拉住顾祈的手说:“你不要走……不要走……”
我们几个朋友相互之间递了个暧昧的眼色,大家纷纷各自回家。我作为顾祈最好的朋友,始终不忍心他“羊入虎口”,但是看着顾祈甘之如饴的细心照料,嘘寒问暖,顿觉自己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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