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言和思烟吃完饭后,天已经黑了。
夜幕四合,却也是今夜喧哗的开端。
长街灯辉通明,整座城仿若白昼。
往来人络绎不绝,喧嚣鼎沸,戴着各式的面具,手中执着一柄花灯。二三为伴,一边说笑打闹,一边往城西的北坡参加祭月庆典。
褚言挑了小猫面具,没有戴,只是拎在手里,然后手里又提着一盏莲花灯,怀里还抱着不少闲嘴吃食,是她花了几文钱刚买的。
她腾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褚越的兔子灯,“你这个挺可爱啊。”
“怎么,想换?”褚越含笑看了她一眼,“我可不换。”
“谁说要换了,”褚言撇撇嘴,“你这兔子满大街都是,我这莲花灯却仅此一盏。”
褚越:“……”无话可说。
褚言并非信口胡言,的确是仅此一盏。
毕竟再没有其他的灯,能丑到与之媲美。
那家老板是个新手,今年才开始做花灯,而褚言手里拎的这盏便是他做的第一个灯。
配色艳极丑极不说,花瓣大小还不一,分布亦是参差不齐,毫无美感。但经商之人,总也以利为主,好歹使用了材料,哪有扔掉的道理。
于是老板便带着这盏全城仅有、“美艳”到无人问津的莲花灯来了。
褚言的审美绝对没有问题,她只是……
只是经济有点问题……
再加上嘴馋。
一盏外形好看的兔子灯,与略微丑一点的莲花灯加上一包零碎吃食,二者算下来是同等价位。
于是,在经历了瞬息的思虑,她毅然决然选择了后者。
好看顶什么用,总不及吃食来得实在。
褚言捏出一块秘制锅巴,在嘴里咬了个嘎嘣脆,然后又将油纸袋往褚越和思烟凑了凑,“来一块儿?”
“当街吃东西,何等不雅观。”褚越轻摇了摇头。
思烟更是没理,倒不是因为嫌弃,而是一出来,她的神就不在此。
此刻,她的魂魄早就不知飞哪儿去了。
“当真不吃?味道是真的不错哦。”褚言挑了挑眉,而后又撇了撇眉,“就是盐味儿有点淡。”
褚越:“……”
今日出行,是褚言约的褚越,正巧她的丫头沙华生了病,便只有她们三人。
而褚言也并非只是贪图玩乐,她也是有目的的。
作为一个穿书者,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虽然没有系统跟在她屁股后面催促,但自诩也算自觉,心里边一直记得这个事,闲暇了还是能想起星零。
今日中秋,这一段剧情她有印象,男主时瑾提前离席,出了宫来到祭月庆典,本欲偶遇褚越,却不成想遇到了女二苏浅楼。
苏浅楼是尚书令之女,素来爱慕虚荣,也有些趋炎附势的习性,所以很喜爱周旋于各种公子王爷之间。
女子见之,不喜。男子见之,亦是头皮发麻。
但时瑾这人不同,为了扮演好废柴王爷这个角色,自是没有拒绝苏浅楼的邀请。
于是,庆典之上,江海亭中,便有了王爷弹琴,才女起舞的一段佳话。
褚越面上虽然一直没有显露对时瑾的喜欢,但其实早就埋下了倾心的种子,故而,这段美谈无异于又打散了刚建起的美好情思。
成了他们感情修成正果的一道阻碍。
两人硬是又隔膜了许久,在时瑾一系列追妻火葬场之下,才算合了好。
褚言光是想着都觉得累。
所以,今天她的计划便是,阻止苏浅楼见时瑾,然后给褚越制造机会,让二人感情升温。
反正执行起来也不难,就是出一趟门的事。
只求时间还来得及。
褚言足下加快了步伐,顺着人潮往城西奔去。
江海亭建在北坡山脚下。
亭子专供行人休憩,由于这边空旷,所以亭子建的也很宽敞,除却一石桌石凳,还有不少空间可以供人奏琴起舞。
今日更是热闹,亭中石凳已经满座。
彼时正有人拨弦弄管,丝丝弦乐缓缓流出,众人抿着香茗,赏着灯火阑珊,看着路上行人,实在是意趣极浓。
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褚言还是一眼认出了时瑾,他正坐于亭中,手中把着一杯茶,眉梢含情,眸光流转,不知在留恋何处。
但褚言知道,他是在等褚越。
“唉,好累啊。”褚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跺了跺脚,“我这腿可真酸。”
然后装作不经意一瞥,指了指江海亭,欣喜道:“诶,前面有个亭子,咱们去休息一下吧。”
褚言都能看见时瑾,褚越更不用说,自是明白她的用意,有些羞恼地瞪了褚言一眼。
“走嘛!”褚言咧嘴一笑,用胳膊肘戳了戳她。
褚越虽然面上不愿,但足下却是动了。
果真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褚言斜眼一笑。
“笑什么笑。”褚越低声嗔了一句。
褚言脑袋一偏,偷笑道:“笑有情人终成眷属。”
“………”
虽说时瑾举杯饮茶间漫不经心,行态散漫,但一双眸子却早已捕捉到这边,在褚越还未踏进亭中,他便起身朝这边走来了。
“阿越你来了。”倒是收起了平日的风流神色。
然后目光停在褚言身上,眯了眯眼,“这位是……哦,有印象,叫我滚开的那位。”
时瑾言中所指的,便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褚言不小心跌进他怀里那次。
没想到这人还记得。
褚言瞥了他一眼,补了一句:“也是带阿越出来的人。”
“多谢了。”时瑾懒懒地一拱手,算作谢意,然后目光便转到褚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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