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凇昱显然没料到褚言会来这一下,笑意一滞,连带身子都微微僵住。
褚言虽是咬了他一口,但确实没怎么用力。
于是原本应有的疼痛,便成了意蕴十足的挑逗。
酥酥痒痒,心火升腾。
“姐姐,外面还有人呢。”时凇昱低声说,他声音有些混沌与迷朦,似是隐忍着什么。
褚言知道那个别人指的是车夫,其实她已经后悔了,现今突然来了台阶,便连忙顺势推开了时凇昱。
“是,是,”褚言胡七八糟地点点头,不敢看他,“这成何体统。”
她听见眼前人轻笑了一声,却依然不太敢抬头。
因为他们离得太近了。
自己方才虽推开了他,但也只是将他从自己的耳边推开,此刻他身子依然前倾,微微倾压着褚言,整张脸离她一寸不到。
湿热的呼吸扫在她的额头,比之前还要灼热。
褚言是有些慌的,她偏了偏头,故意岔开话题,“咱们是不是快到了。”
无人应答。
褚言拼力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继续道:“应该还是从那个树林……”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时凇昱抬起的手指轻摁住了嘴唇。
他用指腹轻轻在她唇瓣上一边摩挲,一边轻声道:“阿言,莫要故意转移话题。”
褚言本还要再挣扎一下,却见他突然放下了手指,而后便俯身朝她凑来。
紧接着,褚言的唇瓣便被另一抹温软覆上了。
似是怕碰坏了珍宝,他吻得轻而柔。
纵然心中惊慌,褚言还是闭上了眼睛,然后跟随着他的节奏,逐渐沉醉于这个温柔绵长的吻里。
停下来的时候,褚言轻伏在时凇昱的胸口,有些喘不过气。
时凇昱低眸看了眼怀里的褚言,只见她嘴唇微红,脸颊也氤上一层浅红,看着有些楚楚可怜,心里怜爱得很。
突然又想到方才,她像小兽一样爪牙并露,还咬了自己一口,张牙舞爪的得意模样实在是可爱。
想到此处,他不由低声一笑。
褚言敏感得很,听到他轻浅的笑声,突然就直起了身子。
“你笑什么。”
“没笑。”时凇昱矢口否认,怕她不信,还不忘撒了个谎,“就是嗓子有点痒。”
话毕不忘假装清了清嗓子。
褚言全程狐疑地看着他。
于是时凇昱拿出了他的杀手锏,冲褚言温文一笑。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眸底尽是柔情似水,倒映的,只有眼前那一人。
要知道,褚言最吃的就是他这种笑。
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正是这时,马车突然停了,外面响起了车夫的声音。
“公子,到了。”
时凇昱给车夫打赏完银子,便牵着褚言下了马车。
他们又回到了最开始遇见的那片树林。
“现在就回去吗?”褚言问。
时凇昱眯了眯眼,看了眼林中深处,“再不回去,那边就该乱成麻了。”
褚言呼了口气,烦心道:“还不如不回去了。”
“就在这里待着,不也挺好。”
她是真的心烦,但烦归烦,终究还是要回去。毕竟这里并不属于自己,对这个空间而言,自己永远都是拜访者,是闯入者。
倘若一直待在此地,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变故。
说不准真的如同唐熹说的那样,世界崩坏,空间坍塌。
想到唐熹,褚言突然又想起,当时她临走时还警醒过自己。说是在异次元旅行的游戏中,必须要完成任务,若是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死亡,可以无限复活。倘若一直走到小说结局,所作所为还是与任务要求背道而驰,那便会被永久留在这里。
再也不能回去。
褚言需要达成的任务结果很简单。
一是促进褚越和时瑾在一起,两人圆满结局。
还有一个,便是要时凇昱死。
其实在刚听到唐熹说,时凇昱就是反派的时候,褚言还有些惊异。
但后来,她渐渐就想明白了。
从小被天下人追杀,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从小陪着他,保护他的人不知为他死了多少。
而自己的母亲,在他还是孩提的时候,就给他下了蛊毒。
自小便在冰冷血腥里长大,他心间还能有几分清澈纯净呢。
恨意浇灌他成长,结出的果子亦是含满剧毒。
褚言没有资格让他宽容,更没有资格劝他去原谅。
她只希望他能做完自己想做的事,不论是悖逆天道,或是受万人唾弃。
她也会一直陪着他。
哪怕是永远也回不去,哪怕是湮灭在这个虚幻的空间。
无所谓的。
时凇昱知道褚言只是一声抱怨,可心里还是微微一涩。
他又何尝不想就在此处度过一生。
可他不能。
逃避仇恨与现实换来的甜,都是谎言。
时凇昱将褚言的手往紧攥了几分。
“这里太冷了,”他抬眸看了眼乌云浓重的天空,“还是回去暖和些。”
*
虽然只离开了几天,褚言回来后竟有些不习惯。
城里的氛围也不太对,有种人人自危的惶恐,表面波澜不惊,似是冰面一般死寂,实际却是暗潮涌动,沸水翻腾。
褚言是被时凇昱安排护送回去的,临走时还叮嘱过她,若有人问起她去了哪,就说自己上了花轿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果真,她刚一回来,褚老爷就连忙传她去了书房,对成婚那天发生的事问了一大串,褚言依照时凇昱叮嘱她的作答,自是没询问出个什么结果,随后便摆了摆手,让她先回院里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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