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午夜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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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满中庭。
又是个沉寂而清冷不眠夜。
邢菲躺在床上,连翻了几个身还是睡不着,终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手机闪着荧光,上面开着百度页面,搜索栏里的关键词是——傅邵言。
她攥着手机,按住胸口,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从不知道傅邵言是个弃婴,更不知道他的养父母因为一场车祸离世了。
“自卑?难过?”一想起师父挑着眉毛,一副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的模样,邢菲就想掐死他,就算她问错了问题,师父也不能不带她破案吧,分明就是恼羞成怒,小气!
“干吗呀!”
“你说我干吗?”
冷冷的声音传来,邢菲这才发现自己接了个电话,她哥邢朗的电话。
“邢菲,说话,敢背着我调去江都就不敢和我说话……”邢朗盯着电话,听着里面幽幽传来一个女声,“您拨打的电话串线啦。”
接着便是嘟嘟的忙音。
邢菲抚着胸脯,好像逃过一劫似的,谁让她没按照邢朗的安排去那个闲得要死的机关呢?
不过,山高皇帝远,管他呢?扔掉关机的手机,她跳下床。
隔壁灯亮着。
她口渴了。
案件需要,局里的人暂住在了医院里。
走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水房,邢菲站在银亮的铁皮水箱前喝水,一边想心事。
想的还是傅邵言的事。
在邢菲眼里,此时的傅邵言已经不像她之前所想,懦弱、胆小、坏心眼,她也不觉得他有那么强大,强大背后往往有着无数隐忍。
忍?累啊。
邢菲摇着头,喝完最后一口水正打算走,脖颈一硬,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突生。
她慢慢回过头。
展屹坐在监控室里,看着黑白屏幕,不时按两下手边的按钮。
朱亚严推门而入时,正好看见他在傻兮兮地笑。
“干吗呢!”
“没!”展屹晃了下神,手忙脚乱忙活了几下,这才说了实话,“我看邢菲大半夜一个人在走廊闲晃,逗逗她。”
怎么逗?朱亚严一皱眉。
“摄像头啊。”说起摄像头,展屹又是一阵想笑,邢菲胆子再大终究也是女生,他不过是让摄像头转了两下就把她吓到了,哈哈。
“展屹,我怎么感觉邢菲不怕呢?”腼腆的陈森林抬起头又低下。
顺着陈森林的目光,展屹看了一眼屏幕。
“小飞侠你怎么骂人啊。”
邢菲蹦蹦跳跳出了水房,心情好了不少。
展屹他们也蛮辛苦的,这个点了还要监视医院里的动静,也不知道凶手什么时候能抓到。她吸了吸鼻子,潮湿的走廊有股难闻的霉湿味。
走着走着,她就停了下来,阴暗的走廊,一个绵长的声音正冷飕飕地从身后传来。
“嘘……”
稳了稳手中的杯子,她转过身:“谁啊?”
幽绿的警示灯贴着墙脚稀疏地排到远处,地砖映着月光,青里泛白,走廊里空无一人。
“谁啊?”她又喊。
谁啊……
谁啊……
谁啊……
无限回声。
“难道是我听错了?”她摇摇头,觉得此刻端着两个盛满水的杯子、支着耳朵听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幻听来的声音,傻透了。
还是回去吧。
出来时,隔壁有光透出来,师父还没睡。
一想起傅邵言,邢菲的心就跳了起来,晚饭后她听师父说要查住院记录上的药剂用量,是有发现吧?
想得入神,她打了个寒战 。
那声音又来了。这次她听得真真的——是声“嘘”!
“谁啊!”杯子扔了,她朝远处那两扇半开的门跑去。
厕所。
男的这间一目了然,邢菲进去转了一圈便被粪坑里没冲净的污物熏了出来。
出来前,她顺手抄起墙脚的扫帚,猫腰进了女厕。
三个独立的隔间让同等大小的空间看起来小了许多,邢菲举着扫帚站在第一间前,深吸一口气,用扫帚头轻轻推开了第一间的门。
没人。
她紧了紧鼻子,移向了第二间。
灰白色的复合门板安静地贴合着门轴,淡淡的骚臭混在固体香料的味道里,她手向前一送,吱呀一声,里面空空如也。
手里的扫帚被她反复抓握几次,她知道,那人一定就在第三扇门里。
心里默念一声“爸妈老哥师父你们保重”,手起扫帚落。
用力太大,门直接掉了。
邢菲捏着半截扫帚,有些不信。
怎么会没人呢?
“到底是谁啊?不应该听错啊?”
“你听到什么了?”
声音吓了邢菲一跳,她猛地转过身,等看清来人时又松了口气:“是你啊。”
原来是档案馆负责各种病历存档的大妈。
大妈头发花白,睡眼惺忪,显然是起夜来的,因为傅邵言要求,她为了那些资料也留宿在了医院。
“姑娘,你说你听到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听到有人说话所以进来看看。”
“哦。”大妈一脸了然,“那不是人说话,是以前被A国人迫害的人在夜里叹息,这里之前是A国人的医院,当时死了好多中国人,后来战争结束,他们无家可归,就留在了这里。”
“假的吧?”邢菲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一套。
“你知道这栋楼为什么被弃用吗?”大妈用一种“你懂得”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可不止你一个人听到过。”
大妈见邢菲一脸无所谓,又说了一句:“对了,门一扇五百块,扫帚一把二十,你得赔。”
邢菲被吓得早忘了之前的紧张,也顾不上再去接水,一路小跑回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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