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月牙儿像弯刀一样挂在天上,任浅浅换了一身儿简便的衣服,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宣德殿外。这次,她在殿外没有见到一个守卫,殿内也不像上次一样有清浅的灯光,而是一片黑暗。
本来熟悉的宫殿,此时就像一个择人而噬的凶兽一般,张开了大口等着她进去。
“.......”
不对劲儿。
直觉告诉她有危险,可是就这么回去她又不甘心。
到都到这儿了,不进去看看就太亏了吧?
于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任浅浅小心翼翼、蹑手蹑脚、贼眉鼠眼、东张西望、一步一停地借着月光进了宣德殿,窸窸窣窣地摸到书架前她以前放备用火折的地方,拿着火折子之后“喀”地一声打着火,弯腰将书桌上的灯火燃起。
豆大的烛火一点点摇曳变亮,她托起灯盏,刚打算四处看看,便听到身后响起了一句低沉磁性的话语:“公主真是好胆量......”
吓的脑子一机灵儿,手一抖,灯盏“啪嗒!”一声掉了,瞬间大殿又归于黑暗。
男子嗓音虽说与少年时期变化很大,可任浅浅还是听出了是他。
她扭头望去,黑暗之中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到大殿中央的椅子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宛如雕塑一般坐在那里,似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没有一点活人气息。
“司......"称呼还未喊出口,任浅浅便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硬生生该口:“是谁?”
“呵。”王座上的人被逗乐了,嗤笑一声,刚刚还一片漆黑的大殿“唰”地灯火通明,宫人太监鱼贯而入。
任浅浅的双眼一时无法适应,连忙扭过头用手挡眼。
司昱身子前倾,精致到妖孽的五官带着几分笑意,兴味地望着站在书桌旁的少女:“公主与前几日似有不同啊。”
脸还是那张脸,气质却完全不同。
第一次见面这个公主可是要多娇弱有多娇弱,他还未开口,她就吓晕了过去。这一次,他故意黑了灯光她还敢进来,可见之前的怯懦都是装的。
啧,演技真好,他当时还真信了。
任浅浅尴尬地低着头,将抱着侥幸心理的自己爆锤了一万遍。得,栽了吧?
“陛下......”她迅速跪地,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子,语气里带上几分一听就很假的惊慌:“我.....我可以解释......”
“哦?”
“说来听听。”
司昱好整以暇地浅笑。
旁边的林全掀了掀眼皮,心中已经给这个公主点了蜡。
敢跟王君面前自称“我”的人,全国上下找不出五个。这个公主,今儿肯定要废了。
事实上,司昱性情古怪阴晴不定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此刻他非但没有生气,还兴趣盎然,不过,一般引起他兴趣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就是了。
任浅浅趴在地上绞尽脑汁,最后想了一个理由:“今天,月光明媚,我在清风殿内闲来无事,就想出来走走,熟悉熟悉宫中的道路。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我觉得这个宫殿亲切,就顺便进来看看......”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顺便。”司昱呱唧呱唧鼓了两声掌,便说道:“那寡人今天也顺便给公主判个剐刑吧。”
所谓剐刑,就是由手艺最好的刽子手,将犯人身上的肉分十次剐下。剐哪里,施刑着说了算。十次之后,一般人都还活着,这时候人就会一直被绑在刑架上,直到血流干了而死。
任浅浅尴尬一笑,抬起头:“还,还是不要了吧……”
而司昱似乎已经懒得再去看她,摆摆手示意太监将她拉出去,懒洋洋地说道:“行刑的时候离宣德殿远点,但凡弄脏了这里的一块儿地砖,你们就跟她一起受刑吧。”
“喏。”
太监们不敢怠慢,一左一右架住任浅浅就往外拖,任浅浅废了老大的劲儿也挣脱不了,开始真慌了。
若是这个壳子死了,那她就只剩一个壳子了!不可以!
“司昱!司昱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
司昱连鸟都不鸟她,专心致志地看着宫人递上来的剐刑受刑图,纠结地喃喃道:“究竟从哪儿个部位开始行刑会好一点呢?那么美丽的脸蛋,要放到最后才好.....”
林全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吭声,直到快被拖出殿外的那个女人喊了一句:“司昱,你那小王八犊子!你这样对得起任浅对你的教导吗!对得起你说过的话吗!配得起明君两个字嘛!”林全的脸色瞬间大变。
不是因为晋北公主辱骂王君,而是因为她不该提那个名字!
他立即把自己往后缩,努力降低存在感。
果然,外面话音一落,司昱面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眉目间的狂虐暴戾和通红的双目。
他慢慢站起身,从腰间抽出黑色的龙骨鞭,语气森然:“把那女人给寡人拖回来!”
任浅浅被拖回来大殿时,正看到一身黑色龙纹的司昱气势狂暴地拎着龙骨鞭一步步走近,那艳丽妖孽的五官危险至极。也陌生至极。
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让她清晰的认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变了。不是那个羞涩的少年,而是一名暴虐的君王。
那她的任务,究竟是完成了还是失败了?
“司昱......”她艰难的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不出来,只能长叹一声低下头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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