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气势汹汹,华宁一瞬不知该如何是好,台下坐在角落的萧重禾眉角一抬,陪他一道前来的姜越吃了一惊,替他说出了心里话。
“罗先生怎么也在这里?”
萧重禾道:“许是认识。”
堂下除却他二人外,还有其他人认出了罗亦庭,华宁听见窃窃私语声,往回收了收手,小声道:“放手。”
罗亦庭气得脸色涨红:“你……你怎么能在这种风尘之地,抛头露面!”
他满心欣喜着华宁终于开了窍,愿意考虑参加科举之事,谁知转头就听见华宁在南风馆弹琴的消息,虽说华宁蒙了面,但是一旦有人知晓南风馆弹琴人就是华宁,可想而知这会对华宁今后的仕途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此事之后再说,先生快下去。”华宁道。
他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往楼上房间去看,以免被那人看出他对罗亦庭的担忧。
罗亦庭不知华宁顾虑,还要带他下去,郁川穹自楼上匆匆下来,抓住了他的手臂,沉声道:“你先跟我走。”
罗亦庭气笑道:“你这个没心眼的,回头我再找你算账,”他转向华宁,继续道,“跟我下去,华……”
随即又反应过来,将下一个字咽回了喉咙里。
郁川穹见罗亦庭当真气昏了头,知晓好生相劝定然没有用,便严肃起来,厉喝道:“跟我走!”
“郁川穹!”
“他是在保你,快走!”郁川穹放低了声音,“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缘由不便与你细说,你随我下去,我自会解释给你听,走!”
罗亦庭面色难看得很,偏又被郁川穹的难得的强硬给镇住,只得不甘地看了华宁一眼,被郁川穹扯着下了高台去。
“那是悦书阁的罗先生。”
“这人莫不是悦书阁之人?”
“没想这人连悦书阁的教书先生都勾来了。”
……
堂下又是一阵嘈杂议论之声,华宁整了整衣袖,俯**,长发自肩侧滑落,挡住了他勾弦的指。
一记琴声传出,满堂又静寂下来。
萧重禾拎起茶杯,抵在唇边,双眼直直看着又坐回座上的华宁,姜越在他身侧低声问了句:“难不成真是阁里的人?”
“呵,”萧重禾侧眼看他,“你认不出?”
“听大公子这话,是知晓他身份了?”姜越道。
萧重禾眯起眼,喉间一声轻笑,“猜测罢了。”
今夜时间过得像比从前要漫长,将《雪月花时》的花之章奏完,华宁冷眼环视一周,起了身,毫不留恋地准备离开。
“公子不弹时之章?”堂下一人喊道。
其余人随即跟着附和了起来。
“弹吧!”
“难道不会弹?”
“只是个普通妓子罢!”
华宁停了脚步,他抱着琴,脸被琴身挡了半边,露出的半张脸显得格外的冷漠。他的视线落在了起哄最厉害的几人身上,那几人逐渐没了声,好似被巨蟒盯住的猎物。
华宁忽然笑了一声。
“你们以为爷这几日的琴,是为你们弹的?”
弹琴多日,他头一次这样高声地对听琴的宾客们说起了话。话不动听还带刺,众人的不满瞬间被引爆,谩骂斥责随之而来,更有人一马当先冲上台去,拳头高高扬起,要给华宁好看。
萧重禾唇角一翘。
“不好。”
话音刚落,台上的华宁身子一斜,用琴挡住了袭来的拳头,同时抬脚用力踹在了那人腰上,那人便狼狈地跌在了阶上。
“刑部龚尚书之子,龚一清龚公子,”华宁抱琴走至哎哎喊痛的龚公子身边,低头看他,“今晚你来此听琴,龚尚书可知晓此事?”
龚一清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大惊道:“你……你是谁?”
华宁弯眼一笑,视线往人群里一扫,看见了个正扶额挡脸的男子,他“啊”了一声,直言道:“真巧,龚尚书正好也在。”
龚一清脸色瞬间苍白。
华宁懒得再理会众人,面无表情地上了楼。
房间里的仆从见华宁居然没有回自己的地方,反而朝着这里走来,立时看了眉头微皱的主子一眼,得了主子示意后,他快步出了门去,迎住了华宁。
“公子这是要见我家主子?”他恭敬问。
华宁将琴往他手上一放,道:“琴坏了。”
“公子?”
“记得赔郁馆主。”
仆从心下石头一放,“那自然。”下一秒华宁抬起手,仆从面色又变得紧张起来,他按住门,喊道:“公子!”
华宁瞥他一眼,反手曲起指,叩了叩闭起的房门。
他对里面正坐的人道:“明日起,我不会再来此处弹琴。”
良久,门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应声。
“嗯。”
华宁道:“你不愿回应我,那便撤了放在我周边的眼线,要断,你我就当断得一干二净。”
仆从满面担忧。
“还有,我会参加今年的秋试,你若不想在朝堂上见到我,大可继续阻止萧重鸾庇护我,让那些个蠢蛋接着设计刁难我,”华宁语气逐渐暴躁,“悦书阁里那些龌龊事,你应比谁都清楚。”
门里的人站了起来,他无奈的视线像是穿过了雕花木门,落在了华宁身上。
他道:“何必为官。”
华宁反问:“那你要我继续做你的男宠?”
“你若愿意,这帝位……”
“萧明赫,”华宁握紧的拳头重重敲了门上,“不要忘了,是你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你那个位置,怕是要让我死在上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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