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皇甫靳从头到尾都保持聆听的姿态,威仪万千的坐在高位上,一双深邃黑眸里,闪着她看不懂的光芒。
“殿下,如今皇儿受了委屈,身为他的皇兄,你可要为你弟弟做主啊。”
只见皇甫靳优雅的抚弄着戴在尾指上的玉扳指,轻扬眼眸,带着几分淡淡笑意。“母妃放心,本太子自然会秉公处理。”
说着,他看向站在殿前,一脸从容的夜楚袖。“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这丫头好定力,从头到尾,不但面不改色,而且还应对得宜。
“话都让贵妃娘娘说尽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捉弄八皇子,又害他大病一场的确是我不对。只是,我不认为八皇子的行为就可以饶恕,他身为瀛国皇子,身份虽尊贵,但也不能视别人性命如草芥,若那天再晚一步,那太监恐怕已一命呜呼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虞贵妃气得发抖。“明儿乃是千金之躯,那太监算什么东西,你岂能拿我皇儿和那种低贱的奴才相提并论?”
“哦?难道皇子犯法,便不算犯法吗?他可是草菅人命。”夜楚袖不畏强权,直言不讳。
“你胡说八道!我哪有草菅人命?我只不过是让那奴才帮我去捡玉如意。”皇甫明气得大吼。“母妃您可要替孩儿做主啊,孩儿这次差点被冻死,都是拜她所赐,把她关进牢里,打她板子,抽她鞭子,毁她容……”
他自小被宠坏了,受了委屈,自然不肯罢休。他使劲哭、使劲闹,反正有母亲给他撑腰,定要让她受到严厉惩罚。
“啪!”地一声,只见许久未吭声的皇甫靳俊容一沉,一手用力拍桌。“还懂不懂规矩,这里岂是你撒泼任性的地方!”
皇甫明吓得缩了脖子,他自小虽然有母亲宠着,父皇爱着,唯独怕太子,见对方阴沉了脸,此刻的他不敢再造次,只敢小声呜鸣哭着,两眼仍不死心的用力瞪着夜楚袖。
虞贵妃见状,很不开心,斜睨了皇甫靳一眼。“殿下,明儿就算做得再不对,您何苦当着一个外人的面前如此训斥他?”
他沉稳一笑。“母妃,明儿年纪小不懂事,您怎么也跟着糊涂了?如今咱们皇家的确是有把柄落在这位所谓的外人手上——虐待太监,视人命如草芥——这事若传出宫去,自然有辱皇家颜面。”
一顿,他又继续道:“听奴才们说了些关于明儿平日的所作所为,他仗着自己是皇子身份,背地里不知干了多少坏事,他若孝顺,便不该在父皇养病期间胡作非为,乱了纲纪。”
话至此,当下虞贵妃脸色一白,眼神犀利了起来。
他却不怕,反而淡定的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啜着。“瀛国礼数众多,以孝为先,明儿如此不知进退,倒是辜负了父皇的疼爱,念在他是皇弟,本太子也不忍多罚,他就去外面罚跪三个时辰吧。”
“太子——”
“皇兄——”
母子两人皆不满的大叫,本来是向东宫告状,不料没出到气,皇甫靳竟然将罚酒赐到他们头上!
虞贵妃哪肯让步,气得站起身。“殿下,明儿还是个孩子,而且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您竟然要罚他跪,这不是折辱了皇家尊严?”
皇甫靳原本温和的面孔,渐渐冷了下来。“母贵妃,既然怕有辱皇家尊严,就该好好教导明儿成材。他才八岁就如此玩劣成性,我这么做也是在替父皇管教他,怎么?莫非母妃对这番处理有什么不满?”
他年仅十三岁,即使还是个弱冠少年,但与生俱来的威仪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虞贵妃被训得一张俏脸一阵红、一阵白,见夜楚袖还在地下偷笑,顿时怒意横生。
在皇宫内院,他虽尊称她一声母贵妃,她却无法驾驭得住他。
觉得自己受了气,失了颜面,索性甩袖离去,皇甫明见自己失势,又惧于皇兄的威严,不敢再多吭半声,乖乖出门罚跪去。
偌大的东宫,只剩下皇甫靳和夜楚袖。他冷着眼,睨着那胆大妄为又有些调皮刁钻的小人儿。“笑什么?别以为本太子会饶了你,既然当初你父亲将你暂住在皇宫里,就该遵守宫里的规矩,如今你戏弄皇子,虽是事出有因,却也是礼法不合,理当受训。”
闻言,夜楚袖睁大眼,无畏的与之对视,俏丽的脸蛋上,全是轻盈笑意。
眼前这太子,第一眼,觉得温柔有礼;第二眼,觉得霸气威严;第三眼,却觉得异常亲切。
他刚刚教学虞贵妃那几句,着实让她觉得爽快,又见他罚了八皇子,深知他也是个公正之人。
心底原本的那份顾忌,慢慢变成了欣赏,却听到对方要罚她,虽然心底有一瞬间的害怕,但随即想想,自己抱打不平,惹了皇子,肯定是要吃些苦头的。
她从小性格刚烈,容不得被人看扁,且爹爹教导她,敢做敢当,她不屑做缩头乌龟。
这样一想,从容的盈盈一拜。“若殿下觉得楚袖该罚,楚袖认罚便是。”
她的敢于面对,倒是令皇甫靳按吃一惊。
第一眼看到她时,只觉得她调皮可爱,整人时,小脸上尽是得意光彩。
当虞贵妃一状告上来,他便命人将她传来东宫审问,她有问必答,没有半分遮掩,这样的女孩,倒是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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