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柳估计是恋爱了。
汤妍将橘黄色的陆莲搭配绿色绣球,插入竹筒和白瓷两个容器里,形成半圆状的盆花。是适合春天的浅淡,且又生机勃勃。她闲来好笑地用手指戳了戳对着手机傻笑的宋晓柳说:“六姐,你和哪个男人勾搭上了,快如实招来。”
宋晓柳啪地拍了她手背一下。
平常口若悬河的女子居然娇羞起来,殷红的双颊像极了屋外盛开的几枝桃花。她说:“就是上次相亲的那个,他是建筑师,我们上次聊得还可以。他约我今天晚上一起吃饭,然后看电影。”
汤妍笑了起来:“还别说,职业挺搭,都是搞艺术的。”
宋晓柳在桌边掐她的腰,她咯咯笑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护着桌上的半成品,一边求饶。闹了半天,宋晓柳终于停手,然后一本正经地问她:“隔壁的那人没有再招惹你吧?”
汤妍很无奈:“他没有招惹过我。”
而且彼此的印象估计都没好到哪里去。
虽然上次见面也就几天前,而且她还在那个夜晚说他是个不敢正视感情的胆小鬼。再想想自己落荒而逃的样,莫名觉得搞笑的同时又很丢脸。但她决定以后能避就避,毕竟他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
宋晓柳揽住她的肩膀,然后说:“网上有个说法,珠宝是开在地下的花,花是开在地上的珠宝。你这朵娇花可要小心一点,不论地上地下,披着羊皮的豺狼可多了。”
宋晓柳是极护短的人,一直把汤妍当亲妹妹。在她心里,常年和花草打交道的汤妍多少有些心思简单,因此她总是处处提醒,生怕汤妍吃亏。
汤妍也知道,笑着说:“知道了。”
结果这番对话之后不过几小时,上次合作过的负责人给她打电话,提到的人还是周廷尧。她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后续问题,结果对方火急火燎地说:“汤妍,你知不知道周廷尧住在哪儿?我看你们上次合作得还挺顺利。”
汤妍:“……”顺利吗?表面上还行,可私下就一言难尽了。不只是简单的言语冲突,她甚至还用上了牙。
“是出什么问题了吗?”她问。
“是啊,有个大客户一直在等他的设计稿,可一直找不到他人。”
汤妍心想这位爷真是绝了,估计能用手机联系上他的人恐怕都是极个别人,不仅得天时地利人和,还得碰巧碰上他心情不算差的时候。
她想了想还是把地址给说了。
结果一个小时之后,她居然再次接到电话,对方说:“人没在家,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人应。如果你有他消息,请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我。”
汤妍应了下来。
夜晚的时候起风,吹得窗外树影摇曳。
汤妍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给母亲打电话。母亲庆佩文说老家下了大雨。听筒里春雷滚滚,汤妍想,明儿一早,估计家里的小院子会是满地的残花。
她和母亲撒娇说:“妈,我想你了。”
庆佩文轻轻笑出声,温和又有丝担忧地问:“是不是在外头受欺负了?”
“才没有。”汤妍揪着毯子垂下眼,最柔软脆弱的一面永远是对着最亲的人才会表露。汤妍总是担心自己离家远了,独自生活的庆佩文会觉得寂寞。
庆佩文倒是总说老家自在,她的旗袍一直做得很好,街坊闲来无事也总爱进来坐坐。
两人正闲聊,汤妍瞥到窗外一道暗影一闪而过,下一瞬间楼下的巷道里便响起了瓦罐碎裂的声音。
汤妍在庆佩文的叮嘱下挂断电话,披上衣服匆匆去了天台。
狂风呼啸,暗沉的天空预示着将有一场大雨降临。
汤妍打开了顶上明黄的灯光,这才发现是上次忘记收起的折叠木架被风刮倒,撞倒了边上两盆紫色风信子。
汤妍不自觉开始皱眉,那是去年十月就开始培育的两株风信子,近来花开正盛。风信子代表坚贞恒心,它的花语是婚姻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原先就说好送给一个客户的,现在得再另外想办法。
眼看就要下雨了,她简单整理了一下便打算进去,却发现了对面的阁楼突然亮了一下灯光。因为受人所托,她比平常多在意了几分。
估计是人回来了,汤妍便喊了一声:“周廷尧?”
她声音不大不小,按说不应该听不见。
她正想着周廷尧是不是故意装作没听见的时候,对面就传来一声闷响,是重物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别是他又喝醉了,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吧?
汤妍一想觉得还真有几分可能,在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之后越想越心惊。她拿出手机拨了他的号码,响了两声过后,居然被接通了!
“周廷尧?你……”她刚说了一句,手机里便传来“嘟嘟嘟”的占线声,再拨居然就关机了。
难道是遭贼了?汤妍环顾四周,想了一下还是把旁边的折叠木架拿来搭在了两栋楼之间,咬了咬唇,试探着往对面挪动。
这样的情况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被逼无奈,这第二次……她想自己一定是疯了吧。
漆黑的深夜,她的内心陡然生出一种飞檐走壁去救人的悲壮感。
只可惜,别人救的有可能还是个困在井底的青蛙王子,而她要救的,极有可能是个家里遭贼,或者喝醉酒还在为情伤心的迷途青年。
有惊无险地踩到了对面的天台楼板,汤妍边往回看边喃喃:“周廷尧,你要没死一定得记得感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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