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明决牵着施世朗从后花园回到室内,和他一起在房子里面逛了起来。
施世朗方才只顾着跑,都没有留心看屋里的布置,到了这时才空出心思来观赏。
房子里面,一层和二层的起居室挑空了,因此室内看起来相当宽敞,加上大幅采用镜面和落地玻璃,也使得起居室里的空间看起来更显通透。
与施世朗以往常见那些豪宅不一样的是,屋里没有太多看上去很是昂贵的藏品,多数是一些看上去很有质感的家具和容器,比如高低错落的工艺纸灯,以及摩登化的抽象画。
一眼望去,屋内大致呈棕白色调,加上起居室中间的地毯和壁炉,使得整间屋子看起来很温暖,像秋天与蜜糖色。
施世朗喜欢秋天。
“除了一些家具和灯具,我大致保留了以前的设计,”明决对他说,“你如果有什么想法,搬进来以后我们可以再慢慢装潢。”
施世朗点头:“好。”
“我们去楼上看一下。”
随后,明决领着他穿过起居室,往楼梯走去。
经过楼梯中庭时,施世朗往餐厅里面看了一眼。
“把那张白色长餐桌换了吧,”他说,“换成黑原木。”
“好,”明决牵着他说,“找时间和你去挑。”
二层除了盥洗室,只有两间客卧和一间佣人房。
施世朗提出将佣人房改成放映室,因为一层已经有两间佣人房了。
明决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又领着他往三层上去。
这一层是三居室,因为高度充足,顶上还留出了一套阁楼。
三层起居室的设计一如既往的高品阶,木质地板上铺了毛毡毯,壁炉被绒质面料沙发包围着;起居主灯是一盏枝状的象牙纸灯,悬在半空中,好像一轮圆白的月亮。
施世朗略显期待地想要往主卧去,却被明决带着往走廊尽头的房间走,还故作神秘地要他闭上眼睛。
施世朗跟着他来到这间房,开门进去以后,明决把手放了下来。
“可以睁眼了。”明决在他耳边说。
施世朗缓缓睁开了眼睛,当看清楚房间里面的陈设后,忽然觉得目眶有些些的酸感。
这是一间画室,里面的设计,跟他的工作室一模一样:墙面大量留白,采光明亮,以及绝对隔音。
施世朗只带明决去过两三次他的工作室。他没想到,明决把它记在脑里了。
不仅大体的空间设计,桌椅、画架、静物台的置放,还有清洗池的位置,这些细节他统统都记下来了。
施世朗默不作声地用手去摸收纳架上的速写本,绘画用纸、画布,颜料,以及画笔,他对它们再熟悉不过了。
他平时只用这些画具。
他转过身来,安静地看了明决片刻,开口问他:“你是不是想取代我的位置?”
明决宽和地摇头笑笑,两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看来我的记性还算可以。”
施世朗两臂拢上他的腰,仰着脸注视他。
明决微笑着,垂下脸来吻了吻他的颊。
“生日快乐。”
施世朗把脸埋进了他的肩颈,默默闭上了眼睛。
明决将他抱在怀里,轻轻用手摸着他的头。
“谢谢你,明决。”
过了一会,施世朗的声音在他脸侧响起。
“这是我收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明决转着眼珠寻思:“最好的……”
下一刻,他松开施世朗,牵起他的手。
“跟我来。”
施世朗不甚明地跟他来到主卧,都还没来得及欣赏卧室里的装饰,就被他拉到了床尾。
停下以后,明决将他的身子轻轻扳向朝着床的那一面墙,扶住他的肩,在他耳边缓缓地讲道:“这才是我送给你的,最好的礼物。”
施世朗跟做梦一样慢慢睁大了眼睛。
墙上挂着的油画,画面整体由柔和色系组成,主题色多为自然饱和度的绿色。
年代略久的小桌前,面向落日的西窗静谧敞开着,夕阳的光线渐变着折射在西天的边际。
在画里,每一件物体都非静止,而是运动的。透过画家的笔触和用色,观者仿佛可以看见时间流动的形态。
那是施世朗眼里的西窗世界。
“我在巴黎的时候,偶然参加了一场拍卖会。”明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是在那里遇上这幅画的。”
“第一次看见它时,”明决脸上有淡淡的笑,“我就觉得好神奇。”
“总觉得和这位画家相识相知了好久,他画里面传递出来的,就是我向往的那种平静与安宁。”
说着,他不自觉把头倚在了施世朗的脑袋上。
“以前我觉得精神上产生共鸣是一件很飘渺的事情,甚至可以说空泛得很。”
他停顿少时,往下说:“但我第一次看见这幅画时,真的感觉自己的灵魂很强烈地在颤动。”
说着,他摸了摸鼻子,笑着补充:“如果灵魂真实存在的话。”
笑完以后,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自说自话。
在这期间,施世朗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讲过。
明决心底产生了疑惑,揽着施世朗让他转向自己。
施世朗抿着嘴皮,眼眶周围泛着奇怪的红,眼底就跟之前一样湿润,但不是因为紧张或者慌乱导致的。
“怎么了?”明决很轻地用指腹揩他的眼窝,“你是生气我在你面前赞美别人的画了吗?”
施世朗紧抿着唇,对他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明决有些担心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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