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轻吹,吹过夜来香的芳香,不夜城的歌声,在风中回荡……”
万能侦探社事务所的会客室里回旋着缠绵的乐曲,靡靡之音从老留声机里传来,悠扬华丽,同时又充满了颓废的气息,带着这个年代的缩影。
与歌曲格格不入的是墙角放的那棵装饰华丽的圣诞树,这都是洛逍遥那家伙崇洋媚外,学人家洋人那一套,花了一大笔钱弄了棵树拿去药铺,说是过节了要应景,结果被谢文芳骂了一顿后,灰溜溜地抱着树到他表哥这儿求助。
沈玉书看他可怜,便花钱把树买了下来,摆在房子里当装饰品,长生喜欢这些洋玩意儿,和洛逍遥一起动手,在圣诞树上挂了很多小礼物盒子与松果,还好小松鼠花生眼下进入了半冬眠状态,否则看到这一树的食物,它会开心得疯掉的。
苏唯平躺在一块长木板上,搭起一条腿,闭着眼睛跟随着歌曲轻哼,手还在腿上打着拍子,自得其乐。
如果说打太极拳是沈玉书的每日一课的话,那苏唯的每日一课就是练功,现在他身下的木板就是练功道具之一。
木板是苏唯从地下室的杂物里找到的,宽度只有两寸多,搭在办公桌跟椅背之间,形成悬空的吊床。
它的厚度也有限,普通成年男人别说躺上去,就是按压也会把它轻易压断,但苏唯却可以轻松地在上面躺一夜,用他的话说就是——睡木板算什么,他当年可是睡绳子长大的。
当年师父带他入门时,还曾感叹过,说他个子太高,不适合偷儿这一行,他也曾为自己的身高烦恼过,就像现在这样,只不过当年他是烦恼长得太高,而现在他则烦恼自己长太矮。
因为沈玉书比他整整高了两寸!
不知道每天拉拉筋什么的,个头会不会再往上窜一窜。
房间的火炉烧得正旺,温暖的室温让苏唯昏昏欲睡,无聊地想。
来上海也有大半年了,他在这儿混得如鱼得水,有案子就查案,没案子就帮洛正看铺子,日子过得还挺不错的,除了他暗中追查的那条线一直没有新进展以外。
在军阀被杀案中,他们赚了一大笔,苏唯除了拿出一部分钱投资在侦探社的管理和宣传上外,剩下的他几乎没动,因为比起花钱,他的心思都放在追踪线索上。
然而天不从人愿,尽管他趁着休息的时候走遍三教九流常混的地方,却什么都打听不到,温雅筠死了,沙三消失了,所有与神秘主使有关的线索都断掉了,倒是广州那边的调查有点眉目了。
洛逍遥的朋友找到了土财主家的一些消息,那户人家姓马,早年在北方做镖局生意,后来岁数大了,便结束了生意回乡养老。
马老爷有一儿一女,女儿嫁去外地,前两年过世了,马老爷和儿子儿媳一起住,平时养养鹦鹉和猫狗什么的,聊以解闷,后来孙女到了待嫁的年纪,财主自作主张订了亲事,谁知女孩上的是洋人的学堂,有自己喜欢的人,因为这个逃婚离开了,直到财主家一家被灭门,也没见她回来。
当时洛逍遥说到这个,就感叹道女生外向,不过也因此算是捡了一条命,财主的小孙子就没那么幸运了,在那场惨案中遇害身亡,洛逍遥转述完后,说那个案子虽然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但和长生应该没关系,因为那户人家只有一个孩子,已经确定死亡了,所以不可能是长生。
苏唯不知道这个消息算好还是坏,沈玉书也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让洛逍遥继续打听那个小孙子的岁数和长相,洛逍遥答应了,不过看他的态度应该是对沈玉书的怀疑不以为然。
开门声打断了苏唯的胡思乱想,有人走进来,带进一股冷风,苏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没等他抱怨,沈玉书先开了口。
“门窗关得这么严实,你是想一氧化碳中毒吗?”
“什么……中毒?我饮食很小心的,除非你想下毒害我。”
“中毒不一定是要吃东西,沈大哥说的是一氧化碳中毒,有时候炭火没有完全燃烧的话,就会形成毒气,如果门窗关得太紧,毒气散发不出去,闻久了就会中毒了,轻则神志不清,重则死亡。”
苏唯还是听不太懂,抬起头,就见冯珺跟着沈玉书一起走进来,两人手里还抱了好多木柴,进来后,沈玉书让她把木柴放去墙角,她照做了。
勾魂玉事件结束后,沈玉书就把端木衡的车还回去了,有时候需要用车,就会找冯珺,一来二去的大家混熟了,冯珺有时候也会主动过来帮忙。
苏唯心里有点发酸。
冯珺和他不对付,每次遇到都免不了一顿舌剑唇枪,但她却服沈玉书,跟他说话也挺尊敬的,有时候就连他们说的话他都听不懂,有点自惭形……什么来着。
沈玉书走过来,抬腿踹在木板上,打断了苏唯的自怨自艾,木板歪掉,他从上面掉了下来。
还好他反应快,落下时凌空一个旋身,稳稳地站在了地上,再用脚勾起即将落地的木板,将它抄在手中,靠着办公桌看向沈玉书。
不愧江湖上排名十六的神偷,苏唯的动作快捷漂亮,换了别人,一定会为他的身手拍案叫绝,但沈玉书看都没看他,拍打落在大衣上的雪花,又取下礼帽和围巾,走去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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