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一动,师芸马上吼道:“别过来!”话一出口才想到,她手脚上均带着铁镣铐,足有两指粗细。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绘雪问道。妙剑微微皱着眉头,在这种地方见到这样的情景,谁都会以为自己堕入地狱。
“我?”少女似乎一时有些迷糊,僵在原地足有小半刻钟。这期间师芸紧握凤点头,半点也不敢松懈,直到最后她吃力地蠕动嘴唇,吐出几个字:“练……练九宁……”
“她不是玄衣众的人。”妙剑侧过头,低声对师芸说道。
“那么她是被玄衣众带回来的了?”师芸反问。她早就有耳闻,玄衣众最喜以活人试药,故所到之处常有百姓失踪的消息。如今这少女即使身处死人堆,却不似歹人,便令她起了这样的疑心。
妙剑摇头:“不清楚。且再看看。”
师芸沉住气,试探着向那少女走了两步,少女并无闪躲的意思,也不怕她,只是扬着头看,师芸每靠近一点,她的眼睛便睁大一分。
“你们是姑姑派来的吗?”忽然,自称练九宁的少女开口问道。
师芸瞬间勒足。“什么姑姑?”
“姑姑。”练九宁迷茫地道,“黑衣的姑姑。‘溪’没有脸了,也没有人肯把脸给她。再没有新脸,‘溪’就要死了……”
“‘溪’?”师芸看看她,又看看她怀里抱着的那尸体,心里暗自揣测这便是她所说的“溪”了。
“只有‘溪’肯留在这里陪着我,我不能让她没有脸。”练九宁把那尸体抱得更紧了一些,以致于尸体上渗出了些黄色的尸水,这让自幼随夏有梅行医的师芸也几乎吐了出来。
强忍着恶心,师芸道:“她已经死了,你把她放下。”
“死?”练九宁似乎更茫然了,她看看怀里的尸体,又看看师芸,过了半晌,才好像发现了尸体与活人的不同,慢慢地将尸体放在地下。
“就这样。”师芸慢慢靠近她,“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别怕,如果你不愿意继续留在此处,我们可以带你走。”
练九宁还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坐在地下,身上、脸上全是黑红的血污,衣衫也破破烂烂,手腕脚腕则已全被铁链磨破了。“对呀,什么人呢……?”她似乎在自言自语,两眼放空,盯着天顶。
妙剑低声道:“美人,这姑娘根本已经搞不清楚状况,看来是为玄衣众掳到此处的,我们小心些,先把她解下来再说。”
师芸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走近练九宁。而她也只顾自己出神,根本不管身边的人在做什么。师芸一面盯着她的动作,一面在铁链上寻找破绽,好容易寻到了一个脆弱处,以铁棒缠了数圈,屏住气,脚踩墙奋力一拉,只听铮地一声,铁链应声而断。
妙剑道:“美人,好气力。”
练九宁慢悠悠地站起来,绘雪眼也不眨地盯着她,手中暗暗捏起了一枚翡翠蝎子。若她对离她最近的师芸有任何动作,这蝎子随时便能取她性命。
“你们。”练九宁愣愣地看师芸看了半晌,终于仿佛明白了什么。“我想起来了,原先‘溪’也是这样,像你们一般,会说话,会动……后来,后来她就变成……”
“你到底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师芸实在听不下去,打断她道。
练九宁似乎在努力回想。“一开始就在这里……跟‘溪’一起……之前的事情,什么都没有……”
“呆直,她定然是为玄衣众掳来,将记忆抹了,锁在这里不知道做甚么试药的勾当。”绘雪道,师芸叹了口气,事实来看似乎也是如此。
“那我们还要把她一起带出去?”妙剑面有难色。
师芸道:“帮人帮到底,我们如果自己出得去,便也把她带出去好了。”
绘雪看了一眼练九宁,“我来带着她。”
“可是,师妹——”师芸有些犹豫,她尚不了解玄衣众在这少女身上动了甚么手脚,试了甚么药,她会不会陡然发疯,危及身边人。可绘雪依然坚持:“就由我来看着她,你们放心。”
她将木轮椅滚到练九宁面前,将她手上的铁链一拉,扣在踏影上,如拉狗一般,练九宁呆呆地毫无反应。
“不可再多费工夫,我们还是继续寻找刻印与出口为上。”妙剑说完,皱眉将脚下尸体拨开。走过师芸身边时,扭头又指了指太阳穴,道:“美人,那姓练的姑娘脑袋肯定已经坏了,我打包票。”
如是三人变作四人,走过一段路以后,原本还抱着让练九宁认路想法的师芸失望地觉出,练九宁对这里比她们更加不熟悉,她似乎从来没有迈出过那个小小的充满瘴气与恶臭的尸房。
又这般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了约一个时辰,师芸越走越泄气。在第二十四回路过同一个标识的时候,她停住脚步,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外头应该已经到了午时。师妹,我看我们还是分头找路,等下放机关鸟联络。”
绘雪点头道:“你走左边,我走右边。”
妙剑道:“我没有机关鸟,我跟美人走左边。”
绘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便你。”
于是四人分成两拨,师芸虽然还担心练九宁将对绘雪不利,然看她依然一脸痴呆相,心想也许不会有甚大碍,便与妙剑向左边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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