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树萧肃,寒风正紧。
“对手人并不多,我们先守在这里,待时机一到,便冲进去。”妙剑双手抱臂,低声对眼前的两名齐元党人道。她一袭玄衣,腰间长剑静默鞘中,随时预备噬血啖肉。
两名齐元党人,均是与她一般玄衣黑罩面,听她号令,点头应允。
眼前,是一幢临时搭就的小木屋,大概是倚仗着此处隐蔽,屋外把守的人并不多,只有十余二十武者,皆身着红衫红巾,严谨齐整,一望而知是裁花楼人。
屋外气氛紧张几乎要一触即发,屋内却是香风袅袅,隐约可见三个女子身影,侧坐桌边。
妙剑以眼神示意齐元党人,正欲下手时,却见那两名齐元党人同时将刀口对准了自己身后。她一愣,随即转身,看见师芸拖着镔铁棍,正站在那里。
“怎么?”沉默了许久,妙剑才开口问道。
师芸将铁棍往地下重重一拄,两名齐元党人欲动手,被妙剑轻轻摆一摆手制止。半晌,师芸才低沉地道:“我,帮你。”
妙剑笑一笑,只是道:“好。”
“等你拿到了九龙刻印,不准伤我师妹。”师芸又道。“我要带她回去。”
妙剑似乎早就预料她会如此说,还是点一点头,道:“好。”
几乎是无声无息地,两支冷箭射出,守在后门的两个裁花楼人应声而倒。妙剑与师芸带着两个齐元党人迅速挨近后屋小窗,贴着窗棂往里面望去。只见屋内仅有三人,小绾穿一袭胭脂色轻薄菱纱衣,裹了裘皮大氅,抄手站在一边;花似锦还是脸上覆着寒霜,端坐正中。而她右手侧坐着的,正是微生绘雪。
妙剑看了师芸一眼,师芸咬着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屋内三人。
“绘雪姑娘,你先前答应我裁花楼的刻印呢?”小绾笑吟吟地满斟一杯玉壶春,敬到绘雪面前。
只见绘雪不动声色地接了这酒,一饮而尽。之后,迎着小绾的目光,她也是一笑。“不慌。待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再谈此事不迟。难道小绾姑娘不放心我不成?”
小绾道:“我岂有不信你之理。裁花楼的事,只有你知,我知,她知。”她望了一眼花似锦,“若我不信你,最初见到你时,便不会与你联手同盟了。”
“果然,她们一开始便串通好。”妙剑低语了一句,而师芸的眉头,则不由又抽痛了一下。
难道说,微生绘雪,自从第一次进裁花楼起,就背着她,与小绾私下勾结?虽说师芸是千不信万不信,可事实摆在眼前逼着她接受,她也毫无办法。
绘雪歪头道:“倘若事成,我们各取所需,想来也是一件美事,你毋需过虑。”
师芸呼吸急促,几乎就要攥着铁棍破门而入,却被妙剑一把按住。她力气极大,使她颇难挣脱,只有瞪着一双眼睛,怒目横眉地看着屋里。
“你的师姐,断月门,真个说不要就不要了?怕是有些难。”小绾调侃地问道。
绘雪只是淡淡地道:“终归不是去处的地方,留着也没意思。”
她这话音一落,只见屋子后门被哗啦一声冲破,花似锦与小绾,同时转过身去,手执凤点头的师芸,正站在一堆碎木烂瓦中。她不对着别人,单只对着绘雪,怒不可遏地斥问道:“你说什么终归不是去处?!”
“楼人何在?竟放了刺客进来!”花似锦喝道。
师芸怒道:“你们的狗头姐姐没有兴趣,把师妹还给我!”
“她?”小绾向绘雪那边扬了扬下颌,“你得问问她肯不肯跟你走。”
“你还不死心呢?”绘雪面无表情地问。
师芸攥紧镔铁棍道:“就算是用强的,我也要你跟我回断月门!”
既然已经暴露,妙剑那厢便也不遑多让,各自出手。顿时这小屋为杀气所笼罩,刀影剑光,清寒凛冽。绘雪坐在小绾身边,毫不在意地环视周围,看裁花楼人与齐元党人相峙,师芸与小绾、花似锦相峙,似全然事不关己。
“上!”妙剑一声令下,将这紧张细弦俶尔间一弹而断。霎时,两个齐元党人暗箭齐发,三、四名裁花楼人应声而倒,其余人发一声喊,团团包围上来。
师芸仿佛视裁花楼人为无物,只左一棍,右一棍,便把逼近身边的裁花楼人利落打倒,直取绘雪而来。就在她冲上前三五尺时,却为小绾将手里“探花鹿角钩”一伸,乒地架住。
“师芸姑娘,这事须得讲个你情我愿,刀棍相逼,实不美哉。”她轻声道。
师芸看那金钩,钩身雕了通体镏金红莲,钩身有叉,形如鹿角,挠钩两端有向下弯曲的双钩,钩尖微微闪着凉意,能映人脸。这形状特别的利器,衬着小绾如花似玉的美靥,愈发显出些奇诡的动人来。
“这是我家私事,与你屁相干,让开。”师芸道。
“这怕由不得我。”小绾道。
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师芸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到了一边。所幸她反应奇快,将棍往地下撑了一旋,便牢牢站稳。定睛看时,不禁寒毛一竖,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化形成人面怪兽的练九宁,巨爪鳞皮,口角流涎,护在绘雪身边。
此时,绘雪终于开口道:“师姐,你还是走罢。我有我自己的去处,没得连累了你。”
第一次听她如此生分地喊自己师姐,师芸的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仿佛身上的一块肉被生生扯下来了一般,然这更加坚定了她要将她带回去的决心。她还要咬着牙冲到她身边,练九宁却拦在她面前不走,喉咙里断断续续地嘶哑呜咽:“不……不要……‘溪’好可怜……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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