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郑听雪听到一个消息。李家的小儿子李成治被捕入狱,罪名为蓄意杀人,被害者郑家管家孙勐的尸首在青冈城外聚宝山中被发现,而种种迹象指向李成治。官府当下派了人去捉拿嫌犯,最终在城中最大的花楼楚水阁里逮到人。
郑听雪赶到李家时,李成治的父亲李清亲自等在府邸门口。
“郑公子。”李清几步上前握住郑听雪的手,“这……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我李家从未敢对郑家有丝毫觊觎,令尊与令堂乃是名扬四海行侠仗义的正派大侠,我们李家不过是个穷做生意的,哪敢动那些歪门邪道的念头?小儿虽愚妄,却是万万不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郑听雪与李清一同走进院里。李清此言先不论真心假意,却是谦虚过度。李家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一座府邸几乎占了整座青冈城的三分之一。两人穿过长长的回廊和池塘与花园,快速朝正厅走去。郑听雪说:“李老爷称呼晚辈听雪就好。”
李清年过六旬,此时一身富贵肉上全是油亮的汗。尽管郑听雪已经特意放慢脚步,可他依旧走得气喘吁吁,“听雪,请你千万明鉴,孙老遭奸人所害,我们家上上下下都震惊无比……”
“沈公子已经带着官府的人在家中坐了一上午了,这实在是……”
郑听雪一脚踏入正厅。门外的光线被他翻起的雪白衣角扰乱,如阴影中的水波晃荡一瞬,又归于平静。
正厅内坐着沈湛,县尉王大人,李清正房李夫人,站着两名捕快,数名丫鬟。
沈湛依旧一身黑袍,束黑靴,黑发随心散在肩上,衬得他愈发肤白唇红。他生一副漂亮的美人皮囊,加上天生带笑的桃花眼,本是阴柔可亲的气质,可他懒懒坐在那里的时候,连一旁的县尉都不敢多言。
“听雪,你怎么来了。”沈湛看着郑听雪,笑着,“来坐。”
他拍拍身边的空椅,好像特地为了等郑听雪来而留。郑听雪走过去坐下,沈湛的目光始终追着他,似乎他一来,其他所有人的存在都尽数消失。
“郑公子,嫌犯李成治已被押入大牢,现在我们正在收集人证。”县尉王大人恭恭敬敬对郑听雪解释:“很快就会给郑公子一个结果。”
李夫人哭起来:“绝不会是我家治儿,那孩子的胆子比豌豆还小,如何、如何会做出此等穷凶极恶之事?老爷,您说话呀。”
“听雪,我家治儿一定是清白的,他虽然成天花天酒地,不学无术,可……”
郑听雪还未开口,就听沈湛轻飘飘的一句:“谁准你喊他听雪?”
沈湛的目光终于从郑听雪身上挪开,落在李清身上。李清不禁打了个寒颤,忙改口:“郑公子。”
郑听雪问:“如何查出的犯人。”
县尉答:“是沈公子派人拿着从茶铺后院寻到的宝石绣珠在城中寻找,最终在邱氏鞋铺里问出线索。他们前阵子才定做了一双鞋,鞋面昂贵得很,是特地从西域购来的猫眼绿宝石做成绣珠,作为鞋的装饰。这鞋全青冈城独一双,买家正是李家的小儿子李成治——”
“我们找到李成治,对比了他的鞋,正好就缺这一枚宝石绣珠。”
李清脸色苍白:“这,这是嫁祸!”
“我们调查过孙老失踪那晚李成治是否有不在场证据。经过查证,他那晚既不在家中,问了楚水阁的姑娘,也没人说见过他。”
城中所有人都知道李成治是个浪荡公子,成了婚也依旧成天往花楼跑,将娇妻一人丢在家里,夜夜宿在花楼女子的怀里。若是有人要寻他,去楚水阁找到人的几率远远大于在李家。
李清急道:“那些下贱的娼|妓又能有几句实话?”
“贵公子日夜留恋烟柳之地,却连个愿意替他说话的姑娘也没有,也不知是姑娘们太薄情,还是李公子不够多情。”沈湛笑着说,“话说回来,杵作的结果是什么来着?”
“尸体被分成数块,切口乃亡后所致,致命伤在咽喉处,凶手身法老练,内功深厚,推测是杀手。”
“治儿从未习武,这件事必然不会是他所为。”李清松了口气。
沈湛随口道:“李公子金贵,自然不会亲自下手。”
李清:“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湛朝身后两个捕快一抬下巴:“把人叫上来。”
一炷香的功夫,捕快挟着一个瘦削的男人进了正厅。男人被按住跪下,低着头不说话。
沈湛问:“你的主子是谁。”
男人答:“李家末子李成治。”
李夫人登时失声:“这人又是哪来的——”
“稍安勿躁,夫人。”沈湛笑眯眯的,继续问:“李公子养你们多久了?”
“三年有余。”
“平时都做什么?”
“等待李公子命令,杀人,抢货,运货。”
沈湛饶有兴趣地翘起二郎腿,“仔细说说。”
“三年前刘家次子与十二名家丁,上官家两名外家亲戚,两年前何家一名女眷,一年前百里家一名幼子,半月前郑家一名管家。”
李夫人几欲晕厥,李清勉强开口:“我分明记得刘家小儿子是病逝……”
男人说:“喂毒三月。”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治儿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沈湛好整以暇问男人:“李公子让你们杀这么多人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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