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帐篷内灯火通明。
锡安和倪叛站在桌边,桌上摊着一张绘在羊皮上的埃及地图。
从地图上看,埃及全境可分为四个区:北边的尼罗河三角洲,南边的尼罗河谷地,西边的利比亚沙漠,以及东边的西奈半岛。
如果只看地图的话,任何人都很难想象,这个几乎被寸草不生的沙漠占据全部国土面积的国家,是怎么成为世界四大文明古国的。
然而上帝是公平的,他虽然没有赐予埃及巍峨的高山、壮观的冰川、幽深的林木,却给了它另外两样厚礼,那就是丰富的矿藏,以及:尼罗河。
这条世界第一长河,从南到北流贯埃及全境,每年定期泛滥,不但为沿岸居民带来肥沃的淤泥积沙,更在北部冲积出一片丰饶的土地,那就是尼罗河三角洲。
在法老期,尼罗河三角洲一直被称为下埃及,虽然其面积仅占国土总面积的5%,却是埃及人口最稠密、最富饶的地区。
看地图,尼罗河三角洲的外形极似一枝婀娜的莲花,但是它的象征物却不是莲花,而是太阳草。
那是一种遍生于尼罗河三角洲的水生植物,茎细长,顶部长有细须,呈圆型张开,很像太阳四射的光芒,故而得名。
在漫漫历史长河中,还没有第二种植物能像太阳草一样,令整整一国的民众都为之自豪,并成为一个伟大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
因为,它就是埃及人最引以为荣的发明——莎草纸的原料。
“是的,这我知道。人人都知道。”锡安真的累了,声音中满含着浓浓的疲倦,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指点着地图道:“看见这些绿色的线了吗?这是尼罗河分入下埃及的七条支流,太阳草就生长在这些河流的岸边,到处都是。每当奴隶们开始成捆成捆的收割,人们就知道法老要生产莎草纸了。但这没用,依希丝。我们,以及其它国家的很多人都曾尝试过,把太阳草晒干、剥开,甚至剁碎成汁,却……”
“却都失败了,”倪叛淡淡的接口,“是么?”
“是的,失败了。我们还曾秘密找过作坊里的奴隶,可他们只负责后期半成品加工,真正的制作工艺只有庙宇里的僧人知道,他们誓死效忠法老,再多的黄金也撬不开他们的嘴巴。”
“这东西利润惊人,当然得严防死守。否则人人都知道做法,谁还肯花钱去买。”倪叛不动声色的说,“锡安,你老实跟我讲,你到底是哈卑路人还是喜克索斯人?”
这问题问得突如其来,且和莎草纸毫不相干,锡安完全怔住了。五秒钟后,他苦笑着摇摇头,“天知道你是怎么……我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
“现在就挺合适。”倪叛打断了他。
锡安看了她一会,静静的说:“我是哈卑路人。但我父亲死的早,我母亲改嫁给了喜克索斯人。”
“什么人?”
“喜克索斯王。”锡安微笑,“我母亲是哈卑路第一美人,我继父爱她发狂。但是按哈卑路的规矩,女人是不能再嫁的,所以我继父迎娶她一事,是瞒着众人进行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倪叛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个非常曲折动人的爱情故事。想了想,她又问:“扫罗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么?”
“这次来的三十五人都知道。他们是我亲手训练的两千哈卑路战士中最出色,也是最可靠的人。除他们以外,在歌珊再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顿了顿,锡安补充道:“我在阿瓦里斯生活了十七年,母亲死后,我才回到歌珊。”
阿瓦里斯位于尼罗河三角洲北部,是喜克索斯人在埃及占领的一座城池。
倪叛点了点头:“是你继父叫你回去的吧?”
“不错。他给我五年时间,要我在歌珊训练出一支完全由哈卑路人组成的军队。”
“测试?考验?”
锡安淡淡一笑:“或许。”
“那我想你通过考验了,扫罗他们个个训练有素,而且对你忠心耿耿。”倪叛抬眼斜睨着他,慢悠悠道:“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我究竟应该喊你锡安,还是基安?”
锡安呵呵低笑出声:“随你的便,我的依希丝女神。必须承认,虽然相识以来,你一直不断的让我感到惊异,但和这次相比,以前的那些都不算什么了。”他伸臂将她搂进怀中,自己则半坐在桌上,歪头看着她道:“你瞧,一个人太神秘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端倪的呢?”
“这个呀,”倪叛笑嘻嘻的说,“这得归功于我那个时代的一群叫做考古学家的人。”
“考古学家?”
“嗯,那是一群虽然生于现代,却活在古代的人。他们研究古代的一切:人们的生活、国家的兴亡、历史的变迁……其中就有相当一部分人,专门研究哈卑路人。”
“哦?”锡安感兴趣的扬眉,“那他们研究出什么来了?”
“哈卑路人很会做生意。”
“嗯。”
“很坚强。”
“嗯。”
“很惨。”
“……”
“是真的!”倪叛睁大眼睛说,“哈卑路人一直受到欺负压迫,遭受了好几次大屠杀,真的好可怜。不过你不用难过,每个民族都有各自的劫数,这就是所谓的‘经受历史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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