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神秘故事开始时,似乎都平淡无奇。
这个故事开始时,原红曲是个平凡的女学生,马上就要迎接第二十个生日。
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人、稀奇古怪的事,大概是为了平衡考虑,世上也有许多平常无奇的事和缺乏幻想的人——原红曲无疑属于后面那一种。
别人缺乏幻想,还情有可原。而她,原秋河的女儿原红曲,竟然能成为一个踏踏实实、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实在不容易——她的爸爸可是大名鼎鼎的神鬼恐怖片导演呢!而且这位五十岁的导演,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爱讲鬼怪故事吓唬女儿……红曲之所以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英雄,尤其不信神仙妖怪阎罗小鬼的存在,据她自己总结原因,大概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
红曲在未成年时就认定,自己的一生会和鬼怪毫无干系,因为她是如此缺乏与灵异沟通的天赋。原秋河强烈的第六感和惊人的想象力丝毫没有遗传给自己的女儿,为此,红曲时常觉得对不起老爸。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改变这种情景,总是无功而返。她曾为了拥有少女漫画中的种种神奇力量,自发研究了占卜和观星,但结果均以失败告终——她很奇怪自己的头脑怎么那么客观清醒,看着纸牌就是纸牌,看着星星就是星星,怎么也洞察不出其中的玄机,倒是成了天文爱好者协会的副会长。
生命已经淡淡流转十九年,红曲终于在现实的世界中成长为一个现实的人,不再期待有朝一日能看到老爸口中的神怪——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在十九岁的最后几天,她的生活似乎有朦胧的变化。
比如说上个月的某一天吧,红曲正走在去自习教室的路上。淡淡的晨雾尚未消散,碧绿的柳枝在微寒的清风里颤抖——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红曲的心情也轻松到了极点。正在这时……
“你好!”——有人和她打招呼。
至少在循声望去之前,红曲是认为有“人”和她打招呼。
但她立刻就不知道该如何反映——没人教过她该怎么和头上长着牛角的中年男子打招呼!
他原本坐在柳树上,现在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冲红曲拼命挥手。如果不是他的头上有两只逼真的牛角,红曲只会把他当普通的变态。
这个古怪的家伙憨憨地笑了,似乎挺不好意思,结结巴巴说:“你已经能看到了吗?我、我是你看到的第一个?我、我想,先做个自我介绍比较好……”
但红曲没给他这个机会——她甚至没等到自己发出恐怖片中常有的那种惊叫,就掉头逃跑,然后荣幸地成为心理咨询中心当天的第一个客人。
咨询医师静静地看着她,大概有二十多秒钟——这时间似乎不长,但足够红曲体验尴尬。
好在医师每天面对的都是有毛病的人,也不把红曲的遭遇当回事,从容镇定地开始分析:你最近有没有吃牛肉?有?这就对了。最近有没有看新闻?看了?这就对了。知不知道疯牛病?知道?好吧,我来给你作个心理分析:你看了有关疯牛病的新闻,而自己最近又吃过牛肉,所以心理觉得恐惧,从而形成一个潜意识的暗区,并且在遇到坏人的时候,自然而然把这种恐惧外化,内在的恐惧和外在的危险威胁合二为一,就看到一个长着牛角的人……你应该赶快报告保卫科,以免那个变态再出现在我们校园里!
原来是这样啊!红曲松了口气——还是科学有力量。
但不知为什么,从那之后,校园里和红曲打招呼的人忽然多了起来——而且全是非常亲切和蔼的陌生人。尽管有些莫名其妙,但她是天生的乐天派,也就是俗话说的“脑筋缺根弦”,所以一来二去,还认了不少熟人。
直到有一次,那个长发飘飘、常和红曲打招呼的姐姐站在梧桐树旁,友善地对红曲微笑,而红曲也开朗地冲她大声说:“你好!”——这个举动把同行的舍友弄得一头雾水,问她:“你跟谁打招呼?美女?在哪儿?”
……
——红曲决定不去找心理医生。
她怕自己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如果问原红曲,她的生命中有什么意外之喜,答案无疑是“生日礼物”。
——或者说“意外惊吓”会更合适一些。
比如说吧,十九岁的礼物是一整套世界百年恐怖片大全;十八岁的礼物是一套三十多个各种姿势、栩栩如生的骷髅先生;十七岁的礼物是一个很可爱的僵尸丽丽,几乎和真人一样大,大概是造出来吓半夜来的小偷,却被实用主义者红曲当了衣架……剩下的就不用细述吧,总之就是些和妖怪有关的东西。
每年她的生日,都是她父亲发挥想象力的绝妙机会。今年生日这一天也不会例外——至少在看到“礼物”之前,红曲是这么认为。
当她眨巴着眼睛,一路跟着爸爸来到书房,满怀期待地看着父亲时,其实已经把家里每一个可疑的角落翻了至少两遍,想提前瞻仰一下神秘礼物,以免它真的很吓人,让自己在老爸面前失态——但这个搜索行动和往年一样,以失败告终。
爸爸明亮的眼睛里有一种红曲不大熟悉的神采——不是年年相似的戏谑、调皮和兴奋。他看来有些落寞,仿佛在隐忍着某种强烈的感情。这神采让他比往常更加神秘,而他的言语也仿佛比往日更加充满玄机:“现在还不行,你还看不到。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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