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白天,客厅的水晶灯辉煌依旧,秋天的早上天气见冷,灯光一照少了些冷意。
凌霜华手心微凉,许文礼的手却很暖和,握着她的手眉头紧锁,低头小心处理伤口。英挺的鼻梁,细抿的唇,眉弓的弧度硬朗俊逸,眉头之间起了小褶。
冰冷的酒精棉碰到皮肤,她顿时“嘶”地一颤,许文礼紧张抬头,见她专注地盯着自己,明白过来被骗了。
可她并没有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显得忧心忡忡:“你不问我吗?”
“上次一别,已经四年了。”他埋头继续处理伤口,答非所问:“我的霜华长大了,有人惦记了。”
“二哥!”她微恼地想抽回手。
他抓住她不许动,酒精棉擦过伤口,墨与血黑红一片,酒精渗进伤口,尖锐的疼痛令她整张脸都皱了,却硬是咬唇不出声。
许文礼笑她:“这下真疼,倒不叫了。”
见她低头不说话,他收起笑容,动作轻柔地包扎,眉宇间透出淡淡愁殇:“来汶北这段日子,你过得可好?”
她仍低着头,微微点头:“夫人对我很好,像母亲一样。”
他手上动作一滞,心中恸然,她已经是无父无母的孩子了。
“是吗?那就好。”他将纱布裹上伤口,朱红血色浸过层层雪纱,他又层层裹上,“不过,贺夫人好像要温柔些,伯母太严厉了,害我每回和你见面都心惊胆战的!”
她有些感伤,又有些好笑:“活该,让你老带我逃课!”
他冤枉极了:“明明是你自己想偷懒!”
“才不是,若你意志够坚定,坚决不帮我,我能一个人逃课?”
他知道自己说不过了,投降道:“好好好,怪我,怪我没经得住软磨硬泡,做了你的走狗,我的错,行了吧?”
“什么走狗,尽胡说!”她轻推他一把,还没使上劲儿手腕就被抓住,手心包扎的地方用心绑了一个蝴蝶结,他叮嘱道:“你好歹换一只手啊,不然疼了自己不说,还□□了我这么好的手艺。”
“我又不是雪华。”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甜甜的,“真是不学好,许大哥行医从不兴这么花哨的东西。”
“医术固然重要,可也要服务贴心才是。”他故作正经解释道,“况且,这么隔应着还能时刻提醒你,免得你又不当回事。”
正如许文礼所说,她的确没把这伤放心上,蜷起的手指握住掌心蝴蝶结,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雪华呢?”
许文礼和她一同四下张望,刚才还看到凌雪华在楼下,这会儿不见人影了。
月桃送完药箱后也在找凌雪华,连花园都绕了一圈,还是没找到。贺家一大早响了枪,五姨太和六姨太见贺景瑭歇着了,各自领孩子回屋安抚去了,唯独凌雪华就是找不到。
莫俊纬从贺景瑭房间出来,一夜未睡加上一番折腾令他身心俱疲,偏偏又很精神,倦意早被吓没了。松了口气往楼下去,正逢拐角处一个小小的身影直撞过来,他来不及躲避,直挺挺僵站住。
凌雪华本就是个孩子,在同龄人中都是娇小的个子,懵头撞上来愣是把自己给撞开了,仰摔在地上。
莫俊纬赶忙扶起凌雪华,见她双眼通红以为是摔疼了:“小丫头,摔哪儿啦?!”
凌雪华不吭声,啪嗒啪嗒掉眼泪。莫俊纬前一晚被贺景瑭消磨了耐心,一大早又火急火燎送人回来,这会儿心情实在不佳。莫说这眼生的小女孩应是凌霜华之妹,就算是他大哥的儿女,他也没心情哄。
正巧,月桃寻人寻到了楼上,他见了救星似的赶紧招手:“喂,你,过来!”
不用他吩咐,月桃已经快步跑来,放在平时,她定要训凌雪华到处跑,可此时只顾替她擦眼泪。
莫俊纬见凌雪华一声不吭哭得厉害,对月桃解释道:“不关我事啊,她自己撞上来的!”
月桃不好直说凌雪华是被贺景瑭吓到了,只好道:“莫四少爷不用担心,雪华小姐是被枪声吓的。”
莫俊纬“哦”了声,换上一副惊奇的面孔戏谑道:“刚才我送景瑭回房,一群丫头老妈子吓得不敢喘大气儿,你倒不简单,被枪指着头都能抵死不从。”
月桃羞赧低头:“今天,多谢莫四少爷。”
“呵!”他纠正道,“还是谢你家小姐吧,今天这事儿多亏了她!”
月桃哑然,不知说什么。
他瞄一眼鼻子哭红了的凌雪华,指指脚下被踩脏的皮鞋:“小丫头,以后记得看路,这次我就不让你赔鞋了。”
他当然不会和孩子计较这些,不过是说着玩儿逗她。可凌雪华却当了真,瓮声瓮气地说:“谢谢,对不起。”
转头又对月桃说:“月桃姐姐,我想回家。”
月桃见她平时的气焰全没了,知道今天把她吓狠了,便带她去找凌霜华。莫俊纬跟在她们身后下楼,不出所料,凌霜华和许文礼都在。
“嗯.....没什么事了,凌小姐,我先走了。”
他和许文礼没话说,和凌霜华又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只简单打了个招呼便要离开。
“今天多谢莫四少爷了。”凌霜华礼数周到,想送他出门。
莫俊纬摆手:“行了,就这样吧,您别送,我好走!”
她果真不送了,礼貌道:“请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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