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跟林央至他妈浪费口舌,径自推门出去。
他妈最后喊了一句:“我们家央至说你要走出这个门,肯定会后悔。他说只要你养好病,就会帮你完成心愿。”
“什么心愿?”我愣了愣,不明所以。
“你问我,我问谁?你跟我儿子有什么交易,你该比我清楚啊,不用在我面前装傻充愣。”
我想了想,最后稍作忍耐,转身回了房间。我给林央至打电话,直截了当地问他:“你说的心愿是什么意思?”
“你想呢?”
“别卖关子,故弄玄虚。”
“就算是我对你心怀愧疚。你养好病,我帮你找沈重阳。”
我诧然问:“你知道他在哪里?”
“我托了寻人公司和私家侦探社找他,这总比你茫无目的地大海捞针更有效。于你,也没有任何损失。如果你硬要走,我也拦不住你。你仔细考虑,是去是留,悉听尊便。”林央至说完,便利落地挂线。
沈重阳下落不明,我必须要找到他。可要从茫茫人海里找出一个人的蛛丝马迹,又谈何容易?如果林央至能帮我,我也能省些力气。
我想着沈重阳、乔妮、林央至,他们像锋利的钢针,刺入我的脑袋,让我疼痛不堪。
我胡乱地穿好鞋子,奔出林央至的居所。
有些事必须勇敢面对,哪怕事实是一团乱麻,也需要拿出勇气一条条梳理。
我去乔妮的美容店找她。
从我和林央至的丑事暴露之后,我一直没有跟她诚恳地道歉。这是我欠她的。哪怕我无法弥补,至少,我应该对她有所交代。
去见乔妮之前,她的种种反应我都猜想了一遍。我想她可能会对我破口大骂,可能恨不得把我撕成两半。可乔妮见到我之后,态度冷漠。她坐在店里的沙发上,脸色憔悴,神情委顿,只半抬着眼皮,死气沉沉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艰涩地说:“我想跟你道歉,是我对不起你。”
“不必了。”乔妮面无表情说,“我只当从来没认识过你。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互不相干。”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只想跟你说对不起。以后,你如果有需要我的时候,要记住我还是你的朋友。”
“说完了?”
我淡然点头。
“那滚吧。”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去,乔妮在我身后冷冷说:“罗薇宝,你负别人,别人一定负你。你不仁,我不义。很多事,不是你一句对不起就算完。”
我回头看着乔妮说:“我知道你恨我,是我该死。你怎么对我都是应该。我只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生活,不要把自己的人生和情感都寄托在男人身上。”
归根结底,这世上太多变迁,有什么可以令人永远地依托信赖?
“我不需要一个婊子教训我。”乔妮笑说,“我自然会好好生活。从我们认识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活得比你好。你这种女人天生就是犯贱的劳碌坯子,一辈子都要在泥淖里跌爬,要钱没有,要朋友没有,要男人更没有。你一无所有地活着,真是恬不知耻!婊子还有个价,你这个免费的,比婊子都不如。”
“乔妮……”我看着她满脸仇恨的样子,眼泪悲伤地滑落到嘴角。
“挤两滴眼泪,就想让我同情你?”乔妮指着我说,“罗薇宝,你怎么来的再怎么给我滚!”
“好,我走。”我抹去眼泪,笑了笑说,“乔妮,其实我也希望你从来都没有认识我,那样,我就不会伤害你。我也不会对你深负愧疚。我们都能好过一些。”
没有交集,就没有是非恩怨。
从乔妮那里离开,我在街上晃晃荡荡地走着,没有方向,头痛欲裂。我伸手摸着发烫的额头,依稀可以摸出那条崎岖的伤疤,它留在我的皮肤上,不知多久才会消退。或许,这伤疤一如伤痛的烙印,留下了,再难抹去。
夏季昼长夜短,从前一闪而过的黄昏变得悠长而缓慢,日落仿佛一帧定格的风景,斜斜地铺展在城市的皮肤上,安宁地覆盖着万丈红尘的嘈嘈杂杂。
我跟着黄昏一起西沉,华灯初上时,我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百年润发的广告灯箱前。
那温情的画面在夜色里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我伸手去触摸发哥沧桑的眉眼和温柔带笑的嘴唇。
这幅广告仿佛是我在这个城市里最后的温暖。我伸出两条手臂,寂寞地拥抱着宽广的灯箱。它太庞大,我好像一只悬浮在上面的壁虎。我保持着一个拥抱的姿势,疲倦地闭起眼睛,任脸上的泪水贴在那一片温暖之中,一点一滴,渐渐被风吹干。
手机断断续续响了很久,我接起来,林央至问我在哪里。
我冷淡地说:“我在哪里跟你没关系。”
“你还在发低烧,颅内轻微震荡也需要好好休养。你这样乱跑出去,在街上昏过去谁管你?”林央至沉重地叹了口气说,“薇宝,就当我是你的普通朋友,让我照顾你。你好了,我才放心让你去找沈重阳。”
我讶然:“你找到他了?”
“其实所有人都有来历,谁也不会凭空蒸发。我会有办法找到他,你相信我就好。”
我轻笑说:“我拿什么相信你?你有信誉吗?”
“你除了相信我,还有其他办法找到沈重阳吗?”
我懊丧不已。沈重阳的来历,我知之甚少。他从哪来,往哪去,都非我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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