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了,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朵儿在厨房里开了煤气自杀。
沈重阳及时发现,把她送进医院抢救。
出院之后,朵儿变得安静许多。她和沈重阳没什么话说。两个人曾经相爱,却在辗转经历中,变成熟悉的陌生人。像两块坚冰,谁也无法将谁融化。
沈重阳吃曲马多,每天夜里精力旺盛,药力不过,他根本不困,连续几天不睡觉都不觉得疲乏。他不愿意面对朵儿,所以天天晚上都去娱乐场所厮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在那种环境里待久了,接触一些污七八糟的人,不免浑浑噩噩地堕落,开始不由自主地沾染毒品。
那天晚上,沈重阳在KTV包厢里跟一伙人打K,被突袭的警方现场捕获,在包厢收缴了摇头丸、K粉、冰毒等各类新型毒品。
沈重阳被抓进去,罚款之后,拘留了15天,被送到天堂河强制戒毒。
直到朵儿打电话给我,我才得知他的下落。
我告诉他朵儿已经回青岛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好像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话很少,我问一句,他才张嘴出声,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被关在戒毒所里将近半年,已经让他身心俱疲,变得自闭忧郁。我看着他抑郁寡欢的样子,心里极为难受。
下班之后,我回家会陪他坐一会儿,说说身边的人和事,尽量诱引他多说几句话。我不想让他一直陷在颓废的情绪里,把家里的墙壁刷成温暖明亮的柠檬色,把窗帘布艺之类换成果绿色,希望这些鲜艳的颜色能让他愉快一些。我也从不让他看到我的忧虑,每天都对着他灿烂地笑,不断地跟他说起从前的幸福回忆。
尽管如此,沈重阳的精神状态仍然不好,经常昏睡,神情倦然。
我想让沈重阳锻炼身体,每天早上拉着他去跑步。他很懒,怎么睡都睡不醒似的。我反复要求,他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可出去跑上一段路,他就一副很累的样子,气喘吁吁,直冒冷汗,总是虚脱地坐到一边,说他真的跑不动。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的身体机能已经下降,就像一副被蠹虫咬烂的空架子。
我帮他擦汗,握住他的手说:“我们坚持锻炼,你的身体会慢慢恢复的。”
沈重阳愁闷地叹气,头扭到一边,一言不发。
从戒毒所出来不到两个月,沈重阳又犯了毒瘾。
我发现他背着我吃曲马多时,那种心情就好像有人抽走了我的脊梁骨,整个人七零八落地塌倒,变成一摊委顿的肉泥。
我痛心地问他:“你还没受够折磨吗?刚从沼泽里爬出来,又再次陷进去,你知不知道我拼命地想把你拉出来,为什么你不能坚强点儿?只要你下决心撑住自己的意志,你一定会脱离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你再复吸,抓到就会被送去劳教,我怎么办?你想没想过我?你让我再眼睁睁地看你进去受苦,不如你现在就拿刀刮了我!”
“我不用你管我!”沈重阳暴躁地怒吼。
“我不管你谁管你!你再这样堕落下去,一辈子就毁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我告诉你,别天真了!你以为瘾君子是幼儿园大班的孩子,什么都听你管?我愿意嗑药,愿意堕落,那是个极乐的旋涡,谁也别想把我从里面拉出来。”
“你不听我管,我也要管。”我抢他的曲马多,扔到地上用脚踩,拼命地踩,“我叫你吃!你再吃!”
沈重阳一把推开我,我摔倒在地上,他下意识地举手想打我,我哀伤地看着他说:“你想打就打,我不会怪你。我知道你心情压抑,需要发泄。只要你不染毒品,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我们多不容易才在一起,你如果沉沦毒瘾,我情何以堪?”
“对不起。”沈重阳愣了愣神,扶我起来,低声说,“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投进他怀里,搂着他说:“重阳,为了我,不要再碰那些东西了。你要养好身体,我们结婚之后,要个宝宝,然后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沈重阳抱着我,一如既往的沉默。
第二天,我下班回来,沈重阳不见了,拿了家里的几千块钱跑路了。
我跌坐到地上,如遭重击。
沈重阳真的变了,他不再被情感羁绊,掌控他神魂意志的,是毒品。他一心只想挣脱我,我开始恐慌,也许我真的拉不回他了。
我到舞蹈沙龙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每天晚上去娱乐场所和各种酒吧夜店,到处寻找沈重阳。
连续找了一个星期,我没找到沈重阳,却逢巧遇见朱鲲。他在一家歌厅做前台经理,样子没变,只是当年的意气风发略有收敛。我看见他时,他还想躲。我拦住他问:“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一直躲我?”
“混得不像样,没脸。不好意思见你。”
“面子比朋友还重要?”我笑笑,“我还以为你上天堂了,一直找不着你的鬼影儿。”
“怎么样,这一年多过得好不好?”朱鲲递了支烟给我。他改了习惯,不抽雪茄了,抽几十块钱一包的软中华。
“挺好的。”我接过烟点着,边抽边说,“我不在夜场跳舞了,去舞蹈沙龙教白领跳钢管舞。一样混饭吃,没什么不好。”
“结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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