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塔走着走着，渐渐明白了目的地在哪里。
这条街她虽然很少过来，但并不是第一次来。印象里自己很小的时候，妈妈曾经牵着自己走过这条路，那时候魔王还没有被击败，人类依然处于艰难地抗战时期，勇者这个职业还是很吃香。
这里是城里的夜市。
相较于传统认知上的夜市，有许多高品质武器、魔族素材与各种各样的道具。包括能快速治疗伤势的人造血瓶，提升精神用的高浓度T-39试剂等等，运气好的时候甚至可以买到活体魔族，例如兽耳娘之类的。
琪塔不知道灰十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不过她很喜欢这里，疯狂的夜晚，灯光明灭的黑街，嘈杂的交谈声与商贩的叫卖声，在她耳中就是最好的乐章。黑夜让她的容貌变得模糊不清，也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吾能感受到，这片土地上有罪业尚未洗净的气息。即便是吾，在踏入此处也不由地感到被挑起兴趣……”
琪塔跟在灰十的后面，脑袋不停地左顾右盼。
灰十不怎么说话，这里的人不认识他，不过看他身后带着个容貌姣好的小姑娘，一路上都不缺乏向他吹口哨的人。琪塔感到新奇，灰十却将那些人完全无视，带琪塔来到了一间巷子里比较火爆的摊位前。
旧式三轮车，煤气罐，铁板，油腻的招牌上写着简明扼要的四个大字：鸡蛋灌饼！
“两个鸡蛋灌饼，其中一个多加一个蛋。”
灰十说着，递过去两张零钱。
老板是一个和灰十差不多年纪的青年，皮肤微褐，穿着背心短裤，头顶系着一条白色的头带，正热火朝天地在铁板上煎着饼。灰十把零钱放在零钱盒里，老板抬起头，呲了呲一口白牙，笑着说道：
“可以啊，灰十，带妹子出来吃宵夜，白姐不吃醋？”
“她吃什么醋，一个学生而已。”
灰十跟他似乎很熟，主动交谈了几句：
“看你生意可以啊，最近还好吗？”
“还好，就是那帮带帽儿的一刻都不肯停下来，总说我什么没营业执照啊，存在安全隐患啊什么的，我用料比别家干净多了好吧？一天不交孝敬就要搞我，热闹了我回头就跟禾姐举报，看他们怎么说。”
“那女人估计不会管，会跟你说不愿干就回老家结婚去。”
“别，我可不想回老家，这辈子都不想见到我爹那张臭脸了。”
老板说着，手里的饼翻了一下，铺上料，卷起，用纸包好，递给一个排了很久的队的老人，还不忘叮嘱道：
“嘿！您可慢点吃，烫得很。”
老人点点头，咬了一口饼，摇头晃脑地走了。
又说了几句，灰十突然说道：
“有个事儿求你帮忙。”
老板抬起头，看了一眼灰十，笑着说：
“稀奇，你求我办事？这辈子都没见过吧。我龙山现在就是个卖饼的，能帮你什么？”
灰十把琪塔往他面前一推，说道：
“这孩子晚上没啥事做，我打算让她跟着你打工。工钱你看着发，别亏待了就行。”
名叫龙山的老板“啧啧”称奇，嘴上说道：
“就知道你带个妹子来找我明显是另有所求，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如你所见，最近我也有点忙不过来……哎，小子，辣椒要多少？”
排队排了很久的少年说道：
“宇宙无敌变态辣。”
“拉倒吧，你还变态辣，上次稍微多放了点就吃不消了，辣的在我摊位前蹲着哭，忘了？那天我生意都给你影响了，这次就少放点好了。这么点够吗？不够？不够也得够，拿走吧。”
龙山应付完了一位明显是常客的少年，转头对琪塔说道：
“多大了？”
琪塔回答道：
“年龄对吾已无意义，吾乃亘古永存之存在。”
龙山看了一眼灰十，说道：
“得，当我没问。既然是你学生，估摸就是未成年吧，你们培训机构让这种人出来兼职？让禾姐知道了，腿都给你打断。”
灰十笑着说：
“你严格意义上讲还是无业游民呢，管人家少女当自强？”
龙山说道：
“行行行，是我不配问。那换个问题，你体力好吗？”
琪塔回答：
“吾之躯体乃是神体，区区凡间的事情对吾没有任何威胁。”
灰十替她解释了一下：
“简单来说就是还行，不好不坏。比安格那样不爱动弹的要强，没有田径部的部长梨落那么出类拔萃。但是干活什么的还是OK的。”
龙山点点头：
“关键不是干活哦，小姑娘，回头你就明白了。”
灰十也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琪塔不是很懂，但也不问。龙山帮灰十和琪塔做好了鸡蛋灌饼，递过这俩人。灰十和琪塔就站在他旁边，一边吃一边看他继续忙碌。琪塔咬了一口饼，觉得味道很好，香香脆脆的，里面的土豆丝也很爽口，唯一的问题就是鸡排有一点咸。
这时候又来了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在母亲的陪伴下过来买饼吃。龙山继续在铁板上烙饼，这次来得似乎是个新顾客，小姑娘拉着母亲的手，好奇地打量着龙山，说道：
“妈妈，你看这个烙饼的铁板好眼熟。”
琪塔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发现确实。不同于一般的铁板，这个比较厚，还带着花纹。
龙山随口应道：
“哦！以前是面盾来着。”
小姑娘又问道：
“是勇者用的那种盾吗？”
龙山点点头，小姑娘还想再问，龙山已经做好了一个煎饼，递到小姑娘的手里。后者马上就把注意力从烙饼的铁板上转移了，美美地吃了一口，被母亲领走了。
琪塔有意多看几眼那面盾牌，但就在这个时候，巷子口忽然传来一句：
“城管来了！”
龙山二话不说，关了火，骑着车就跑。
速度快到琪塔完全没看清，龙山的三轮车有已经一起绝尘，消失在人海，只留下一句：
“明天来干活！”
琪塔总算知道为什么龙山要问自己体力好不好了，这高强度跑路，换做一般人谁顶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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